这时,陆嘉衍大步上前,提高音量,打断了还在争执的两人:“二位,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
石头面露难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开口:“是从城外王婆子那儿弄来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行行行,算我迂腐,是我多管闲事了。”陈三苦笑着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别把我比作和尚,那个教派都有好人坏人。不是贴个招牌就是什么了。你是道士,现如今念头通达了没有?”
石头扑通跪地,额头抵着青砖:“回爷的话,每日一服,见效确实快......”
“这......”石头身子一颤,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是曹管事他......”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将额头磕得砰砰响,“爷明鉴,小的这就去查个明白。”
“老朽实在不想再和你这种人多说半句。告辞!这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善人总以为天下皆为人,可你们根本不是!就是一群披着人皮、会说话的畜牲罢了!”
眼见陈三转身欲走,陆嘉衍心中一紧,急忙快走几步,伸手将他拦下,脸上满是诚恳与敬重:“陈先生,万望留步!陆某对先生的提点感激不尽。”
石头闻言,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满脸颓然,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脚步沉重地向内院走去。
而后,他扬声招呼大壮:“大壮,上菜,开饭!”一场风波,似乎在这平静的安排中,渐渐平息。
陈三捋着花白胡须连连摆手:“公子抬爱了。小老儿只会把脉问诊、摸骨看相。这事还得找禄欽,那小子虽爱耍滑头,风水祭祀却是真本事。”
陈三手中酒杯一晃,酒液溅出几滴:“这...公子说笑了。老朽江湖游医,哪当得起...”
陈三颤巍巍起身,深施一礼:“既蒙公子不弃,老朽...老朽谢过恩典。”说罢,眼角竟有些湿润。
陈三捋须而立,朗声道:“正是老朽。阁下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阉狗?”他忽然抽动鼻翼,嗤笑道:“声如破锣,痰鸣如锯,一身酸腐之气,肺里怕是已经烂透了。趁着还能喘气,赶紧寻个棺材铺子吧。”
突然转向陆嘉衍,声音陡然阴冷:“贤侄啊,这宅子里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日既然叫他们撞破了...。”
老孟脸色煞白:“曹...曹宝泉?东家,那老阉货竟还活着?”他猛地抓住陆嘉衍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这事要漏出去,咱们都得掉脑袋!”
禄钦突然冷笑一声,指节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若是那个曹宝泉...咱们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屋内顿时死寂,只听得窗外竹叶沙沙作响。陆嘉衍忽然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用过晚饭都早些歇着,明儿还有要紧事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