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衍收到梁锦儿差人送来的名帖,丝毫不敢耽搁,深知这贝勒府的邀约非同小可。略作收拾,便即刻动身,一路疾行前往贝勒府。
那女子柳眉恰似春日新柳,杏眼含波,顾盼间,眸光流转,动人神韵尽显。身着一袭月白色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每一个举手投足,带着温婉气质。
梁锦儿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嘉衍啊,今日叫你来,可是福晋的意思。这位是思媛姑娘,原是福晋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今年得了特赦,才出了宫。虽说比你年长七岁,可你瞧瞧这模样,多标致。在宫里当差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要不是明说,谁能看出她的年纪?你们且先好好聊聊,我去取些东西来。”
思媛依旧端坐如松,神色坦然,轻声说道:“陆公子,我确实年长于你。若你心中有所顾虑,不愿此事,尽管向福晋如实明言,我一切听凭福晋的安排。可要是你愿意,我便嫁你为妻。日后你若看上别家姑娘想要纳妾,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我绝不阻拦。该说的话,我都已说完。”
见陆嘉衍欲言又止的模样,梁锦儿笑着打趣道:“大丈夫做事何必这般扭捏?点头便是应允,摇头就算作罢。要是成了,这婚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来替你好好张罗。”
梁锦儿顿时喜上眉梢,忙说道:“这才对嘛,多爽快!思媛,你且就在这儿住下。待我挑个黄道吉日,一定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婚事。”
尽管福晋主张婚事一切从简,只消走过个基本流程就好,可陆嘉衍平日里积攒下的人脉,却让这场婚礼变得超乎想象的热闹。
只见一抬抬扎着鲜艳红绸的樟木箱子,源源不断地被送进院子里。唱礼单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恭贺陆公子大喜,贝子爷赠和田玉如意一对!”
而更让街坊们惊掉下巴的是,居然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差人抬着精致的鎏金自鸣钟,专程前来贺喜。
她纤细的指尖随意绕着绢帕,又接着说,“您瞧瞧那些邻居们的眼神,怕是都在暗自揣测,嘉衍是不是突然交上了什么大运。”
说着,目光微微一转,停留在那对正在敬茶的新人身上,“思媛在宫里这些年,若没有些实打实的本事傍身,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日后你看他如何调教这小子。咱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婚姻是怎么回事?”
他正琢磨着吩咐老孟,将菜肴一一打包,准备送往车行,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瞥见月洞门外,转出了一群女眷。
而在人群末尾,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让他手中原本拿着的喜秤,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望着儿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朝着主桌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这份心意你就收下吧,如今你虽说不缺这些银钱……”后半句话,很快就消散在了喧闹嘈杂的喜乐声中。
他踉跄着扯开架子床的帐帘,却见思媛端坐喜床,凤冠上的珍珠流苏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