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枝把下巴搁在红衣的肩膀上, 细白手指从他背后的长发中穿过, 感叹道:“你离开平阳的时候还没有我高,一转眼, 你就长大了。”
她话中透出的另一层含义让红衣警惕的扣紧了她的腰身。
如果夏浅枝是尊贵无双的镇国公主,那他曾经,又是用什么身份待在她身边……现在他是归一教的副教主,她是无终门里最普通的弟子, 他想要她,稍微花些功夫就能把她从无终门带出来, 他一伸手, 她就是他的。
她坐在怀里, 乖得像只小兔子,以前呢, 她作为镇国公主的时候,也会这样让他抱着, 什么都对他说, 只依赖他, 只看着他,只想着他吗?
这个答案,他心里很清楚, 必然不会。
红衣将金牌放回夏浅枝的袖袋, 沉着嗓子问:“既然你是镇国公主, 你不好好待在平阳城里, 来无终山干什么?”
“找你啊。”夏浅枝没听出他声音里的阴冷, “我等了你三年,约定回家的日期都过了,所以出来找你。”
红衣被她这个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住了,他很想问问,你一个镇国公主,在尊卑等级最严格的皇城里长大,就没有一点儿属于公主的骄傲吗,为了个侍卫,下人,或者随便什么,就放下了架子和脸面,不顾旅途艰辛,跑到万里之外的地方来找他回去?莫非大夏朝这些年的累积都是假的,平阳城里的皇族们已经穷到请不起下人了。
他扣住夏浅枝的后脑迫使她抬头面向自己:“你说实话,谁派你来无终山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本座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说实话,我不罚你。”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说实话,我不罚你。
夏浅枝从这句阴森森的话里,竟听出了某种保护与纵容的意味。可是与甜蜜一同而来的,还有束手无策的无奈。他纵容她,她又何曾骗过他。
又一次交涉无果,夏浅枝有些灰心,自暴自弃的从红衣膝盖上跳下来:“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就算了。你要是不想罚我,就再留在这里待一会儿,你要是想罚,就赶紧走,免得小桃栽赃我的时候你也在场,能帮我脱罪。”
小桃下午那一番话虚虚实实,把刑事堂的可怕渲染得淋漓尽致,被抓的人是什么样子却说得不清不楚。她想尽了办法让她背叛红衣触怒归一教教主,不可能只怂恿过后就完事了。
毕竟要不要去偷手令,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夏浅枝,若她不偷,小桃的算计就要落空。算计人不可能不留后手,小桃必然早就安排好了刑事堂的一切,即使夏浅枝整夜都待在房内,恐怕也逃不过她的刻意陷害。
从白氏到永安,这种事她已经见得太多。
就像等着她这句话似的,她话音才落,红衣就猛的站起身:“外面有动静,我得去看看。你去床上,别出声,安静等我。”
夏浅枝拉着他不肯放手:“不行,这肯定是刑事堂出了乱子,你走了他们就要栽赃到我头上了。”
红衣不好狠心硬掰,拖着个小累赘走到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闹得很大,我必须得过去。”
夏浅枝无赖的勾住他的脖子:“那你就带我去。反正我不要被陷害,又不明不白的死掉一回。”
红衣有些犹豫,刑事堂里究竟是什么样子,连归一教中的许多弟子都不清楚,严禁闲人入内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里血腥气太重,也没人愿意去。据说整个归一教里,下人仆役们最不愿意做的一件差事,就是给刑事堂里送饭洒扫。
刑事堂里的一切,如实的映出他心里最阴暗的一面,他被整个归一教包括教主在内的所有人忌惮,不止因为武功高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