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晃的马车里, 夏浅枝借着袖子的遮挡打了个哈欠。在她身边, 一身暗红的青年正襟危坐,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昨夜,红衣下令在整个归一教里搜捕桃夭, 找了大半宿也没收获, 看来那个姑娘并不想知道她的陷害究竟成功与否, 布下局之后直接就跑掉了。她比夏浅枝所想象的还要果决许多。
与桃夭一起失踪的, 还有小春, 是红衣在教里的另一个小厮。这个名字倒让夏浅枝笑了一阵子,这一世里, 第一个被红衣审讯的犯人名叫小春,结果从这之后, 但凡是他身边要他赐名的下人, 他就都给取“小春”这个名字。
大概人们对自己的第一次总是怀着比较特别的态度。就是不知道, 明明连“小春”这个名字都还记在潜意识里, 自己作为第一次救他的姐姐, 他就都给忘了呢。
她的目光太明显了, 红衣睁开一只眼:“看什么?如果困了你可以靠着我睡。”
夏浅枝不客气的坐到他身边, 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确实困了,昨夜整个归一教里灯火通明,又乱又吵, 她整个后半夜都没睡好。
在她靠上来的一瞬间, 红衣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痛色, 又很快消失无踪。
昨夜, 刑事堂监守不利的消息传到了教主的耳朵里,他身为掌管刑事堂的人,无可避免的受了罚。
他受罚确实应该,但是在前往无终门比武之前,由教主亲自下令罚他鞭刑,他怎么想,都觉得其中隐隐含了丝针对的意味。
百里泽是大夏所有在江湖中行走的人里面,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这一年中他武功的进益极快,本来对上百里泽他有八成的把握,受了伤之后,大概就只剩下四成。
唯有以命相搏,才有得胜的可能。
可是夏浅枝还在他身边,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红衣拂开她耳边的一缕乱发,面无表情的想,她真的很神奇。既让他怀揣必须取胜的决心,又让他滋生不能丧命的胆怯。
他对着她的睡脸久久出神,她的脸色由疲惫的苍白变为好睡的微红。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她睡着的样子,他却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仿佛他们早已相识许久,他曾经千万次守着她入睡。
这可能吗?就像她曾对他描绘的那样,她是镇国公主,自己是她捡到的弟弟,他在年幼时允许被进入她的房间,分享她的床,她的被子……红衣的耳尖染上一点绯色,他呼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杂念。
其实最近他已经开始对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有了模糊的印象,可是那些只言片语,以及他所想起的东西,和她说的并不一样。
他以前生活的地方好像不是皇宫,而是一座毫无人气的,空荡荡的大宅子。那里也没有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她说她等了自己三年,在他零星冒出来的回忆里,却是他一直在等她。
他好像等了她很久,足足有一辈子那么长,可是她没来……
马车颠簸了一下,夏浅枝顺着他的胸膛滑下去,整个上半身扑在了他腿上。她有些烦躁的动了动身子,重新寻找着舒服的位置,含糊道:“一弘,别动。”
红衣若有所思,帮她换了个姿势,揽着她的后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放轻了声音问道:“浅枝,一弘是谁?”
夏浅枝迷糊道:“是弟弟啊。”
他又问:“那红衣呢?”
夏浅枝抱紧他的大腿蹭了蹭,口齿不清的咕哝道:“也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弟弟?难道她捡弟弟都是一堆一堆的捡回来,喜欢的才放在身边养着,不喜欢的就随便找个宅子丢进去自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