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靖王府上,顾直正和靖王议论着接下来皇帝会怎么办。靖王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说起着那天的情景:“你走了之后,父皇的脸色真是难看。北静王大概知道了消息,赶着进宫来认罪,他倒是狡猾得很,只说是底下的奴才和曹伯晏有私仇,因此才会擅自到牢房里面意图刺杀。还射影含沙的说什么,刑部牢房看守不叫奸徒有空子可钻。谁知他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狠狠地呵斥一顿。现在皇上想要趁机削去北静王的王爵。”
顾直听着靖王洋洋得意的语气,心里忽然一动:“我最疑惑的是,柳湘莲抓了黄新基的事情京城几乎无人知道。怎么那边这样快得了消息,牢房那边是断然不会泄露消息的。我听说是有人帮着太子打探出来这个消息。那个黄新基当初还死咬着不肯开口,结果差点被人毒死了。那边对他锲而不舍,再三追杀。黄新基对那边彻底没了幻想。但是就差那一点,黄新基就被人灭口了。”
“有这样的事情?你是怀疑谁呢?”靖王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随即做出来关心的样子。
“哦,也没什么厉害人物。人家都说贾雨村在地方上做官的时候,刑案判断第一,今天看起来,他追寻蛛丝马迹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呢。他竟然能从一个公子哥儿随口的闲话里面听出来端倪,这个消息怕是这位内阁红人的手笔呢。怎么殿下不知道吗?” 顾直这些天心里的疑团来越大,贾雨村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对于这位从小的玩伴,执着找了自己这些年的朋友,顾直有种陌生的感觉。
“还真是个脚踩两条船的老狐狸啊!是他给东宫那边透露消息。这个人深不可测。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放心不管是谁,都赶不上你在我心里地位。那个贾雨村,不可不用,但是也不能全用啊。我也是有点摸不准头,他是真心投靠呢,还是别有所图?”靖王倒是没什么遮掩的,把贾雨村最近似有若无的靠近和顾直说了。
“……你知道,我是个直脾气,就算是在父皇跟前也不会说违心的话。在好些政务上我和徐元直意见相左,他要藏富于民,可是你看看,他那叫什么藏富于民。田地都被大户占了,等着国家要用钱的时候谁肯拿出来。老百姓越发的没活路了。我上折子提出推行改税的事情。那天就在皇上跟前和徐元直呛呛起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还需要韬光养晦,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模糊暧昧。谁知贾雨村竟然暗中帮着我。叫徐元直在父皇跟前没脸。其实这还罢了,但是仔细想想,贾雨村从叫贾政交出来甄家藏匿的财务开始,好些事情看去来是明着帮着那边,其实每次都是咱们占了便宜去。要不是上次,徐鹤也不会这么快的被拉下来。”靖王望着远处,陷入沉思。这个贾雨村就好像是万花筒,不知道下一秒会变出来什么花样。
顾直沉默了一会,揉揉眉心:“我也是看不透,连着我的岳父,都已经是老成精的人了,也是叫我小心着这个人。当初他还在我岳父家里做过西席先生呢。谁能想到一个当初因为贪墨被弹劾的官员一转眼成了炙手可热的人。”
“咱们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请客吃饭,谁知道最后是什么样子。母后说父皇看了徐鹤的供状已经是连着几天脸色不好了。现在可好了,又出来黄新基的事情。昨天父皇忽然问起来甄应嘉在哪里。看样子父皇是要下狠心了。”靖王端着茶杯,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
听着靖王的话,顾直心里一动。接下来一切都要看皇帝的意思了。
同样在一个小小的宅院里面,也有两个人在商量着事情。“你这个时候来,小心着你那位夫人不舒服。我在这里很好,妈妈忙着为哥哥娶亲,我在家里还真的是多余的人了。现在有个安身的地方也知足了。”宝钗一身半新不旧的装扮,在灯光下越发显得肌肤晶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