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真不觉得这封奏折,还个有什么别的问题。
也可以说他不认为这封奏折,除了给他找不痛快,除了打他脸面,还有什么别的深意。
但他家妹子既然这么说了,他还是愿意耐着性子听下去的。
“皇后娘娘,请赐教!”
马皇后的眼里,朱元璋直接把对付叶青的话术,用来对付她了。
不过她也不计较,谁让他叶青参奏点事情,还用这种近乎于找死的方式呢?
在她马皇后看来,叶青又是玩的老把戏。
还是那个道理,他不是淮西勋贵的人,为了他的奏折可以顺利的到达皇帝的手里,只有给人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
如果皇帝只看懂了表面的意思,他就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可如果皇帝看懂了其中的深意,他也就成功的为民请命了!
不错,
在她马皇后看来,叶青就是在为民请命!
马皇后指着这首除了顺口,就一点也没有文学性的歌道:“这首歌虽然写得很差,但却寥寥数字之中,提到了三次‘凤阳’!”
“俗话说得好,一而再不可再而三,他却再次提到‘凤阳’二字,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写一首歌,说你对家乡不好?”
“还有,据我们的了解,他叶青是一个懒散的人,更是一个在其位就只谋其政的人。”
“但凡是超过他职权范围的事,但凡是超过他管辖之地的事,他是一点都不带管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再三提到凤阳,提到陛下的家乡?”
“还有,你在生气之前,也得多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这个不搭理淮西勋贵的人,只有把奏折写成这种自找死路的样子,才能让他的奏折顺利并快速的到达你的手里。”
朱元璋听后,也是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他也拿起奏折一字一字的看。
冷静下来后的朱元璋,只是结合他对叶青方方面面的了解,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笑着道:“咱把你叫来就没错,咱差点又犯错了。”
“看来这丞相制度,是该想办法撤除了,再这么搞下去,咱真有可能忍不住杀了他这个气死人的奇才。”
说到这里,朱元璋又问道:“那你说说看,他这个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啥也不管的人,写这么一首说咱对家乡百姓不好的歌,是为了什么?”
马皇后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讲述她的推理。
不错,
朱元璋为了家乡更好,确实是迁了十几万江南富民过去,让李善长退休养老的同时,兼管濠州各项建设与民生事务,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善长虽然和朱元璋有暗中博弈,但明面上的差事,也必定会办得很好。
而且朱元璋对李善长的赏赐已经足够多了,以他李善长的智慧与高度,自然也不会去碰那个贪字。
可以说是没必要,也可以说是犯不着!
但他李善长不贪,不代表淮西勋贵的家属不贪!
要知道淮西勋贵还有另外一个别称,那就是‘淮西老乡会’,也叫做‘朱皇帝的老乡会’。
李善长、郭兴、郭英、徐达、汤和、周德兴,还包括死去的常遇春等人,全都是他朱元璋的老乡。
这些活着的老乡全部加官进爵,全部在应天当值,甚至他们的子嗣也在朝中担任职务,他们的妻妾也在应天宅府里享福。
可他们的哥哥弟弟姐姐等亲戚,可大多数都在老家生活!
这些亲戚真的各个都在老家安分守己?
真的从来没做过霸占民田,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
马皇后相信,如果他们做得太过份,过份到李善长认为会影响大局,他一定会出手惩处!
可他李善长认为不过分的事情,就真的不过分了?
他李善长认为不过分的事情,也足以让普通百姓家破人亡!
濠州的百姓遭受冤屈,必定想要伸冤,可身处于淮西老乡会的家乡,又怎么可能轻易走上去往京城的道路。
他们没有办法在本地伸冤,没有办法来应天伸冤,就只有想其他的办法。
在马皇后看来,一定是走南闯北的商旅们,给濠州百姓带去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雁门知县叶青,从不把淮西勋贵放在眼里。
或许只是不经意间传过去的消息,但那对于伸冤无门的百姓来说,就是跋山涉水也要去抓住的救命稻草。
朱元璋听着马皇后的分析,也是似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有去雁门状告淮西勋贵纵容家人欺压百姓?”
“咱记得叶青的原则,那就是只要来到雁门县,不论是什么人,他都一视同仁,所以他接了诉状!”
“可他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保奏折可以到咱的手里来!”
“如此说来,他是用命在博一个为百姓伸冤的机会,用命在博一个咱能第一时间想到那方面的机会。”
话音一落,朱元璋就开始往这方面琢磨了起来,还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叶青是一个有这种‘前科’的人。
想到这里,朱元璋也看向了雁门县的方向,眼里还有了一点敬佩之色:“如果真如妹子所说,咱就真的又差点铸成大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