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意意大方地顺了下发丝,低头从包里找到介绍信递过去。
不亢不卑:“麻烦给我开间房,再打瓶热水送到房间。”
对方愣了下,看她说话不怯人,只好拿着介绍信看,嘴里不耐烦地说:“一块钱一间房。”
关意意打开裹成卷的钱,给对方抽了一块。
看到包里有块红色的头巾,她顺手拿出来裹在头上,挡了大半张脸。
就在这时候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同志,开三间房。”
说话间对方把军绿色手套放在柜台上。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看到是军人,高兴得连忙把关意意的钥匙扔给她,这就接待军人去了。
关意意拿着钥匙始终没有抬眼。
低垂的视线看到几双军靴走动,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问道:“队长,咱们落脚几个小时走?”
“雪大,天亮走。”一道冰冷的声音。
“是。”
寥寥几字,那个声音冰冷的主人径直往前走,越过关意意身边上楼去。
对方身材高大,披着军绿披风的身躯仿佛占据了半个走道。
关意意下意识的侧了侧身。
刚想也上楼,听见士兵问招待所工作人员:“同志,从小石镇到县里有多少公里?”
招待所工作人员用很温柔的声音答应:“县城呀,那三十公里不到。”
关意意寻思难不成这几个军人明天一早也要去县城?
那如果她能蹭到他们的军车,岂不省了两块钱。
于是连忙停下脚步问:“同志,请问你们明天去县城能捎上我吗,我要去个亲戚家。”
这个时候关意意才抬眼看清楚。
因为天气寒冷,军人脖子上全都裹着绿色围脖。
现在个个围脖拉起来包了一半的脸,只露出脸上半部分。
其中两个军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中年男人。
男人也有个围脖,不过是黑色的,露出双狡猾的眼睛。
脚下动一动就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看样子是给上了脚镣。
在这种年代,戴脚镣的人身边有军人,估计是敌特。
而这几个军人的军服和常规军人不同,也许是特种部队。
这时一个军人和气的说:“同志住哪间房,我们先请示队长,如果可以一起走的话明天我去敲你的门,不过我们走得很早。”
“没事,多早我都愿意跟你们坐车。”
关意意留意到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冲着她翻白眼。
一个乡下的穷丫头,还跟军人搭上腔了。
可人家军人并不介意这个,反而可怜她穿着单薄又是个姑娘家,就说:“可以,那我先请示。”
结果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来敲关意意的房门。
隔着门说:“同志,不用开门,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明早天亮就走,你可以跟我们坐车。”
“哎,谢谢你。”
这回关意意放心了。
她安安心心地坐在床上用热水烫着脚。
闭上眼睛,享受这寒冬之夜的唯一温暖。
关慧蓝给的包她再次好好翻了一遍。
眼下还剩十四块钱,五斤粮票,全装在一个桔色手工小布袋里。
粮票里夹着一张字条,就是上南姨妈家的地址和一些信息。
起初她以为只是一般普通百姓的家庭地址。
谁想到上面竟写着:南省八十一师军区驻守部队。
原来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姨妈关慧芝是随军军属,姨夫竟然是南省八十一师军区的一个旅级领导。
关意意不禁吁了口气。
落脚点好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可条件这么好的姨妈为何从来没有联系和帮助过关慧蓝这个姐姐。
这样的姨妈和她的家庭,是否是她的最佳选择,一切还得看情况。
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关意意裹紧被子不算安稳的睡了一觉。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她立刻起床出门。
那个军人果然在一楼柜台前等她,打了声招呼就把她带到军车前,是一辆大东风。
军人对老百姓都很爱戴,看关意意一个姑娘家不容易,肯定让她去坐驾驶室。
军车的驾驶室很宽,除了司机之外,副驾位能坐两个人。
她刚坐上去没一会儿,一个高大冷凌的军人也拉开车门坐上来。
对方上来后冷声下令:“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距离自己近的原因。
这道声音让关意意心里一紧,随后便是狂跳。
不会吧,昨晚没听出来,今天再听怎么有点耳熟?
军人司机报告道:“队长,今天路上雪深,估计两小时后才能到达县城。”
关意意的头顶上就响起一声没有情绪起伏的命令:“尽量快点。”
“是。”
“……”
关意意呆若木鸡。
这回她听得更清楚了,简直不敢相信。
身边的军人不会是……
带着侥幸的心理,她悄悄掀起眼皮偷看。
对方蒙着下半张脸看不到,可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