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勇……”
我嗓子眼发颤,试探着喊了一声。
可田勇却没理我,始终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麻木地跪在黄寡妇的坟头前,一边重复着磕头的动作,嘴里还茫然地喊着,“我有罪,我有罪,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坟头前布满了大量的碎石,田勇磕得那叫一个狠,仿佛那脑袋不是自己的,拼命地弯腰,用额头去撞那些石头,不一会儿整个脑袋都变得血糊糊的。
照他这磕法,要不了几下,恐怕连脑浆子都要蹦出来了。
我当时特别害怕,可为了救人,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脚下打着哆嗦,嘴皮子也在疯狂地乱抽着,“田、田勇,别再磕头了,快跟我一起回去……”
“咯咯。”
田勇僵硬地把头抬起来,月光下,露出一张磕得青黑肿胀的脸,脑门上全是血,可嘴里却阴恻恻地笑着,
“王青云,你来啦?快来给她磕头啊,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应该下地狱,你跑不了的,咯咯……”
我没法形容,总之这个时候的田勇特别诡异,一边麻木地劝我跟他一块磕头,脸颊上的肌肉还在恶狠狠地抽动,面容变得越来越扭曲,仿佛在泣血控诉着,
“你为什么不来磕头
,你也对不起她,要死我们也该一块死,你给我过来!”
他将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要大,上面满是跳动的红血丝,似哭似笑的面容充满了森怖的扭曲感,居然猛地从坟头上跳起来,又要伸手掐我的脖子。
“你特么自己造的孽,别想拖老子下水!”
我当时怕极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想,见田勇已经扑向我,立刻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田勇用力丢过去。
石头砸中田勇的额头,他头皮本来就是破的,这小子流出了更多的血,大量暗红色的血迹沿着脸颊下淌,好像完全的河流。
可这家伙却还是在疯狂地傻笑,翻着白眼,用一双特别阴冷的眼睛瞪我,“咯咯,你跑不掉的,我们都要死,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你自己去死吧!”
我吓得脸盘抽筋,再也顾不上搭理这家伙,扭头又朝着村口方向跑。
可我实在太累了,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对路况不熟悉,跑了没一会儿就被石头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沿着后山的斜坡飞快往下翻滚。
啊!
我大声惨叫,手脚胡乱地在空中抓扯着,好不容易抱住了一截树干,把身体稳定下来,回头一看,
居然发现一个腐烂的死人头,正在浓雾中弹来弹去,好像皮球一样地追上来。
在那张腐烂的脸上,还爬满了大量的尸斑,黄寡妇阴恻恻地笑着,“跑不了,你跑不了……”
死人头的后面,则跟随着动作僵硬的田勇,同样是一副恶毒到了极致的神情,麻木地瞪着我狠笑,“王青云,快点回来,回来啊……”
“啊!”
我吓得双眼暴突,赶紧伸手去抓符袋,可手伸到一半,动作却忽然僵了一下。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那符袋还留在黄寡妇吊死的地方,我身上空空如也,什么治鬼的东西都没有。
“次奥!”
我胸口都快要气炸,眼看着浓雾中的鬼影飞快赶上来,吓得眉毛抽筋,只能撒开双手,继续沿着斜坡翻滚下去。
一路上,我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狂奔,滚了一身的草屑和泥土,嘴巴里也全都是泥。
我顾不上擦拭,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跑到了那里,一门心思只想快点离开,偏偏这时候,前面的草丛被一股冷风吹得簌簌晃动,夜幕下,一支黢黑的大手扒开了挡在前面的乱草丛,露出一张大毛脸,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好奇地瞪着我。
那张黑乎乎的大毛脸距离我
特别近,两个眼珠子也瞪得比铜铃还大,几乎与我脸贴着脸。
是山里的野熊!
我与那张大毛脸四目相对,顿时吓得头皮都快要飞起来,本能地惨叫一声,撒腿就要往后面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刚脱虎口又遇狼窝,巨大的惊恐让我本能地蹿起来,捡起一块石头当武器。
可这时候,那头“野熊”却开口说话了,“你是谁,干嘛这么紧张啊?”
握草,熊都学会说人话了。
我彻底吓傻了,四肢僵硬,愣在原地近乎石化。
不一会,对面的“野熊”又忽然从草丛中站起来,露出一声健硕的肥膘,抖着满脸横肉,一脸不解地走向我说,“你怎么搞的,你在怕什么啊?”
不是熊?
我心中一愣,快速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那个蹲在草丛里的黑影儿,并不是什么野熊,而是一个身材宽大,体型特别肥硕大胖子。
这家伙有着将近一米九的身材,身材壮硕、浑身的腱子肉好像乒乓球一样鼓起,脸颊黝黑肥大,眉毛比胡子还粗,乍一看就跟鲁智深下凡似的,吓人得紧。
可在那张充满横肉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憨直和傻气,见我动也不动地愣在那里,便笑着伸出一
只大毛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说,你大半夜的跑到山里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