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途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很爱吃这个。
但是荔枝产自岭南,雁北一带鲜少能找到。唯独师父不嫌麻烦,总是跑去很远的地方给他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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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熟悉的院子里,熟悉的房间,谢归途想到了许多以前的事,这一晚竟然失眠了。
辗转反侧了一阵,他索性披了衣服下了床,推开了卧房的门。
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拂在他的脸上。
谢归途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发,抬头看见远处那一大片隐匿在夜色中的青灰色屋檐。那边是偏院,晚辈弟子们居住的地方。
也不知道楚风临现在睡了没有。
谢归途收回了目光,走进了后院。
他六岁初到北斗剑派的时候,就和师父萧无涯一起住在这玉澜峰的主院里。后来师父成了北斗剑派的宗主,有了另外的住处,谢归途仍旧一个人在这老院子里住着。
后院有一处热气蒸腾的温泉,泉水附近终年温暖如春。玉簪花开的正盛,洁白的花瓣无声地掉落,飘在池子里。
皎月高悬。
谢归途坐在泉水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衣带,将自己的衣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叠放整齐,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四周静悄悄的,连鸟雀都入睡了,只有潺潺的水声。
借着月光,谢归途怔怔地看着泉水里倒映出来的面孔,没出声,也没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谢归途清楚地记得,前世他为了能够更好得掌控灵力,在迈入大乘境后开始闭关,闭关了整整七年。
可当他出关之后,发现一切都变了。
师父死了,北斗剑派摇摇欲坠。
魔尊楚风临妄图追求成神之路,掀起腥风血雨,将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
临危之际,仙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自保,把他这个失去师门庇佑的天之骄子作为炉鼎,送上了魔尊的床榻。
谢归途微蹙着眉,抬手拨弄着泉边的花叶。
这院子里的玉簪花是他小的时候种下的,可惜草木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年,前世到他死的时候,这偌大一个院子里空空荡荡,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然而现在,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师父还没死,北斗剑派也还在,他不惜一切想保护的所有人都还在。
就连楚风临也尚未登上魔尊之位,还没有走上无可挽回的死路。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他的身体,洗去了他一身的疲乏,也洗去了前世那些蒙尘的记忆。
谢归途望着水中倒影里自己分外年轻的面容,目光闪烁。
上辈子,他操劳半生,全都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不过谢韶却好像有些羞于和他搭话,只是矜持地点头打了声招呼:“首席师兄。”
说完,他悄悄踢了一脚旁边睡着的少年。这一脚把唐凌川给踹醒了,懵懵懂懂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一动,就发出了一阵机械臂关节摩擦的声响。
唐凌川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左腿和右胳膊竟然都断过。好在换上了机械臂和机械腿后,现在依然是活蹦乱跳的,甚至比其他所有弟子都能蹦哒。
谢归途也注意到他站岗偷懒了,不过装作没看到。唐凌川倒是非常自来熟地和谢归途攀谈起来,高兴地问道:“师兄!大家都说你现在已经是上境的仙君了,是真的吗!”
谢归途只是笑了笑,微微颔首。“没错。”
“师兄,那你现在是我们北斗剑派的第七位仙君了!”唐凌川激动极了,小脸通红。
“师兄你有法相了吗?”
“师兄你能腾云驾雾了吗?”
“师兄你可以长生不老了吗?”
“……”
谢韶站在对面,听着同伴越扯越离谱的话题,万年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他蹙了一下眉,像是不太高兴唐凌川的失礼,眼神里却又隐约透出一点羡慕。
而今他们连灵核都还没练成,可谢师兄已经有上境的修为了。
像他那样出身名门,年少成名的修士,自然备受瞩目。
不光是他们两个小朋友,整个北斗剑派,甚至整个修仙界的小辈们几乎都很崇拜谢归途。
谢归途被问得有些哭笑不得,顺手帮唐凌川掸了掸黏在衣服上的草根:“坐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回去再睡吧。”
谢韶没能和谢师兄搭上几句话,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看得羡慕极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一尘不染的衣袖,又看了一眼石阶旁杂乱的草根,正在犹豫的时候,跟谢师兄一同回来的那个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忽然咳了一声。
谢归途立刻便看向他:“妄行,你累了吗?”
“嗯。”少年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师兄,快点走吧。”
两人一连上了数十个台阶,还能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师兄这是从哪里回来的,下山玩去了吗?”
“呵,师兄当然是降妖除魔去了。哪会像你,站个岗还要偷懒。”
“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懒了!”
“我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