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老祖公孙仪,及家族十位隐野境长老尽皆在此,共计十一人愿以命赎罪,请陆宗主赐恩!”
公孙家?
陆沉有些印象。
当初告知他所有参与者信息的便是公孙家的大长老。
陆沉瞥了一眼,淡然抬手指了一下公孙老祖。
“你死,其他人活,从今往后本尊与你公孙家恩怨两清。”
公孙家的人显然有些错愕。
本已做好了全体赴死,只求保下家族血脉的打算,到最后却只诛了首恶。
公孙老祖与家族长老们相视苦笑,他们做错了,但最后赌对了。
公孙家起于微末,短短几十年发展到如今地步本就不是运气使然。
家族族老领袖无一庸人,行事稳健从不铤而走险,此次行差踏错其实是被其他势力所逼。
原想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却被牵扯进这趟浑水之中,迫不得已一早就想好了这条极端的后路。
若事情成了也就罢了,如若中途发生变故,便不要再一错再错,陷得更深。
必要时断尾求生,保住公孙家的血脉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这般,对他们而言已是意料之外的结局。
“公孙仪,没想到你还是如此胆小如鼠,之前便畏缩不前,如今又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得认罪自裁,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太虚宗一个长老嘲讽道。
公孙仪闻言摇头亦是自嘲。
兴许吧,可他又有什么选择?
从一开始设局天玄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死局。
四方圣人中最神秘的一个,一切哪有表象上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天玄子一死,惹出了陆沉这尊大魔。
即便没有陆沉,想来也必然会出现其他人,让参与设局的人承担“弑圣”的恶果。
可除了他公孙家,没有任何势力意识到这些。
当然。
最让公孙仪感到绝望的不止是这点,还有陆沉如今的实力。
伏魔山入魔、端木家灭族、入主天稷宗,事到如今,所有人对陆沉的实力一无所知!
妄想勾结西阙之地所有势力便能与之为敌?
是否有些不自量力?
想来在天玄子的仁善之下,这些人早已忘记了真正至强者是何种姿态。
那是能只手镇压一方,护佑一地千年安平,令其他圣者大能黯然失色的神明!
陆沉,如今又能差到哪去呢?
公孙仪深呼了一口气,这些他已经想通了,但他不会多嘴提醒其他势力。
没人会信他,他也不屑于告诉这些被贪念蒙心的蠢货。
毕竟,公孙家不冤,但遭受到的无妄之灾皆是拜他们所赐!
回过头,想起自己所作所为,心中有愧于天玄圣人。
便掸去一身尘埃,朝日落之地跪伏叩首,掷地六声,声声入耳。
“罪人公孙仪,杀圣害贤,罪孽滔天,于今在此以命赎之!”
“黄泉下,忘川旁,仪静待诸君。”公孙仪看向各家族众人,露出意味难明的目光。
言罢,一掌自击打入天灵,就此魂飞魄散。
人死,债消。
“可还有认罪自戕者?”封辞替这些人着急,直接开口问道。
他看得出,陆沉并不嗜杀,也没有自己最开始想象那般蛮不讲理。
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少年,只想替师父讨回公道。
为此,他选择压抑自己,纵然表现得残暴不已,却在这个时候还是心软了
或者说,在血洗端木家后选择停手,他其实就已经在退步了。
大概是想在师父的出殡之日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然而,封辞的话却让他成了在场之人的笑柄。
毕竟如公孙仪那般通透、豁达之人只是少数,不真正到绝境绝不回头才是世人常态。
可真正的绝境,哪里还有生路呢?
“三言两语便就想骗我们自戕,还以为哄三岁幼童呢?”
“公孙仪犯蠢,我们可不会傻乎乎上当,会被你们的虚张声势给吓到。”
在这些人看来,没了天玄子的天稷宗不过是日落西山的纸老虎而已,有何可惧?
至于陆沉,他们今日正好要以他为借口,挑起争端。
如此才好名正言顺灭掉天稷,将这尊西阙之地的庞然大物瓜分殆尽。
“今日我等本意祭奠天玄圣人,不料却遭贵宗怠慢,如此便也罢了,此时又让那邪魔之辈做主天稷,在此羞辱我等,是何意思?”
“天稷宗自居正道魁首,所作所为便是如此令人不齿?”
居心叵测之人藏不住狐狸尾巴,以太虚老祖为首的十几个代表齐齐顶在最前面。
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加上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场面看着确实骇人。
沐清河气势有些虚,但还是想在陆沉面前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我天稷宗谁为宗主还需要征求尔等同意?是否未免托大,管得太宽?”
“天稷宗宗主之位,自古是有德、有才、有实力者居之,当今宗主德才兼备、实力超群,何人敢言不配?”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