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审讯室。
梁靖面前跪着一排世家子弟,他们都是因松江一案进来的。
只是他们此刻昂首看着梁靖,想法和当初的石正溪一样。
听说这个梁靖不过是都察院小小经历,一个六品官而已。
若来的人是赵佥都,他们恐怕还要装作害怕一下。
双方的对峙并未持续太久,门外递来都察院蜡丸,上面的消息让梁靖色变。
梁靖:“快,所有人跟我去院内准备!”
随着梁靖的离开,审讯室一下子空旷起来。
几个纨绔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好奇,“难道都察院要来什么大人物,看这架势所有人都要出去迎接。会不会是来救我们出去的?”
——
都察院现在的经历姓许,梁靖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提笔在记录文书,被吓得笔下生出一个乌黑的墨团。
许经历:“属下见过右都御史!”
梁靖强调:“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右都御史,你也不再是许经历。”
许经历有些不明白上峰的意思。
梁靖:“等下别记错了,我是梁经历,你是我的副手,许都事。”
经历为正六品官职,都事为正七品官职。
许经历冤枉啊,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降职了!
梁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我夫人马上要来给我送饭,我对外的职务,暂时是都察院经历,你等下不要说漏嘴了,还有你快和我说说,经历司日常都要做些什么!”
刘经历、不,现在是刘都事总算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平复好心态,将梁靖的提问,当做一场上峰职场上的考验,“经历司主要负责都察院的往来文移……”
梁靖是暗探出身,相比于正规的文书,他更喜欢用都察院的情报暗网。
许多他和陛下的消息往来,也不是适合呈现在朝堂文书中。
梁靖这才知道,平日里他口述的话语,会先经过经历司的起草,改写成正式的公文才会发出。
他和刘都事蜷缩在经历司的案桌前,装模作样地看着要起草的文书,宁明歌到都察院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到的。
梁靖一个弹跳起身,快步向外面走去。
刘都事摇了摇头,只希望上峰的妻子不要太聪明。
不然迟早是要露馅的!
宁明歌的马车停在门外,只派人进去递了消息,在翠香楼坐了那么久,宁明歌其实从开始的兴起,到后面有些忐忑。
不知道自己贸然前来,会不会影响梁靖办公。
梁靖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十分显眼,宁明歌见他身穿官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梁靖:“明歌,你怎么来了?”
他顺手接过宁明歌递来的食盒,就听她说:“今日出门办事,路过翠香楼,才想起来你在外面东奔西走那么多天,我还没有来你工作的地方瞧瞧。”
梁靖的心被欣喜的情绪塞满,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宁明歌事无巨细的关心。
梁靖:“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
宁明歌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
梁靖玩笑道:“你若空着手来,说不定是打扰,但是听说你包了今日翠香楼所有的烧鸡?”
宁明歌面露意外:“这你也能猜到?”
梁靖得意道:“你忘了都察院是做什么的?”
喜儿跟在二人后面,简直没眼看!
她在前面递消息,主子在后面拆台,今后这卧底的活,谁爱干谁干!
在都察院内,梁靖的身份不是秘密,宁明歌进门一路上遇到好几波都察院的人,虽然提前得了消息,却还是下意识要给梁靖行礼。
好在喜儿在后面拼命做手势,这才勉强没有露馅。
前面宁明歌一路都在听梁靖介绍都察院的格局,几人就这么被领往经历司。
许都事起身相迎:“梁经历,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吧!”
宁明歌颔首,梁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僚,许都事。”
许都事不忘补充道:“下官是梁经历的副手。”
宁明歌看着许都事案桌上摞得高高的公文,歉意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梁靖打岔道:“现在已经到了饭点,许都事也是一时忘了时间。”
他知道明歌素来机敏,害怕她与许都事多聊两句露了馅。
梁靖生硬地拉着宁明歌出门,迎来妻子困惑的目光,“我既带着饭菜而来,怎么不和你的同僚一起分享?”
梁靖脑子一转,撒谎道:“那许都事与我不对付。他在经历司苦熬多年,眼看就要坐上经历的位置,陛下一道圣旨让他的计划落了空,加上我又是猎户出身,那些公文、往来的信函,一概不通。他有些瞧不上我!”
在梁靖的钩织下,宁明歌几乎已经可以想象每日梁靖坐在经历司里苦熬的场面。
宁明歌:“我刚才见里面只有一张案桌,你们每日岂不是只能并排而坐?”
梁靖没想到宁明歌才进去看了一眼,就能看得那么细,庆幸她没有和许经历多接触。
梁靖:“桌椅都是公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