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但董知霁那么笃定他们俩已经结婚,还从广港抽身赶了回来,八成是有人说漏了嘴。
她捏着手机的手渗出点汗,还想再努力挣扎一下:“哥哥,其实我们——”
“餐厅定位发你了,晚上六点,二位都来。”
董知霁没给她解释的工夫,语调平静又客气地说完,就径自将电话挂断,不怒自威的姿态叫人不自觉后背悚然发凉。
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知雾颇有种死到临头的完蛋感。
打开查看了一眼发来的餐厅定位,发现还是她多年前最喜欢吃的那家日式法餐。
果然董知霁这个人,哪怕是再生气发火,内心依旧还保留着事无巨细照顾人的涵养。
她想了想,决定给梁圳白打个电话。
那头接得很快,周围背景有点喧哗,他起身走到了一个僻静地方,确保能听清她说话,冷调的嗓音温凉似浸雪:“怎么了?”
“我哥他说……”知雾绕着衣服带子,语气踌躇,“明天晚上要约我们一块吃个饭。”
明明梁圳白早就见过了她的父母,但一直到现在,她才生出点带他见家里人的紧张感。
她从小就和董知霁亲,都说长兄如父,兄长在知雾心里是能够替代父亲的存在。
在和他亲近撒娇的同时,骨子里也对他保留着一种长幼血脉之间天然的敬畏感。
相比于她的如临大敌,梁圳白倒是显得镇定:“那我把明晚的会移到后天,将时间空出来。”
“他平时喜欢什么?我现在让特助去准备见面礼物。”
“我哥喜欢收藏一些名酒。”
“那好办,”他从容不迫的声音很快抚平了知雾内心的焦躁,“知雾,家里的书房和酒窖是通的,等下下班回家我们一块挑支适合的酒送人。”
“他这次回来肯定是因为我们结婚的事,要是到时候问起来怎么办?”
电话那端的梁圳白眉头稍收,深思熟虑了一阵后答:“如实相告就好。”
“董知霁人很聪明,撒谎也瞒不了他多久。”
“……”知雾轻轻咬着下唇,没人比她更清楚董知霁的心思细腻程度。
但正也是因为清楚,所以现在才会不安。
如果被他察觉到自己是因为和晏庄仪交易才冲动结的婚,首先肯定会让梁圳白和她离婚,其次必然会回董家算账。
不过这些是她的家事,没必要讲出来让梁圳白跟着忧心。
知雾将满腹的话咽了回去,勉强扯唇笑了笑:“那我等你回来。”
……
下午知雾难得没加班,仰姣怕她又很迟才回家,几乎是踩着时间轰她走。
“我今天真有事,先走了,”知雾在工位收拾好东西,嘱咐一声,“那个案子你和聂律要是有新进展的话,随时通知我。”
提起聂嘉誉,仰姣脸上明显不太自在。
但知雾也没工夫再继续细究追问了,匆匆拿上包就乘电梯下楼。
赶回家时发现梁圳白已经在家了,脱下西装松散了领带,显然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他平时如果不加班就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一般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知雾换了鞋子,奇怪问他:“我们书房里还有酒窖吗?”
她搬进来的时候就整理过书,只看到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开放式书柜。
梁圳白扬眉轻轻颔首,知雾腿还轻微扭伤着不方便,干脆抱着她上楼。
“书柜底下做了万向轮,拉开之后后面就是酒窖。”
说着,他将手搭在了书柜上,微微使力一推,开灯后里面就是一个空间颇大的酒窖,每个酒柜里都分门别类地摆了好几支名贵的酒。
知雾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单腿蹦着走过去。
梁圳白正想跟上她,收手时不小心碰落了柜子上放好的一本册子,那册子夹着本摆放在深处的蓝色本子一块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瞥见本子的扉页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年级和名字,很快反应过来,是知雾念书时的东西。
正想抬手将本子放回原位,里头忽然模糊传来她的声音:“梁圳白,我觉得这支还不错,你看可以吗?”
梁圳白不动声色地将两本书顺手暂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弯腰进酒窖,伸手接过知雾手里拿着的红酒看了眼。
96年份的罗曼尼·康帝。
“你的眼光很好,挑好了自己做决定就行。”他将那瓶酒放回到她的手心。
知雾弯唇笑了笑,挑完酒后又找了礼盒包装进去,有些忐忑地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隔天他们商量好,由梁圳白的车来接她下班。
由于她走路不太方便,彭陈干脆将车开到了写字楼的大门口。
他的车和车牌号都十分惹眼,知雾出来时几乎是用文件整个挡住了脸,才敢小碎步过去,像只沙滩上被翻出来的螃蟹。
坐上车后座时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梁圳白乜过来一眼,被逗出声轻笑:“平时下班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那不一样,”知雾说,“京肇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你的车和车牌号,要是被看见的话,明天上班我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