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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握着那封沾了雨水的情书,是谭佳妍逼她送的。
可她没有告诉谭佳妍,她用了一个早上,偷偷替换了那封情书里的表白?信。
粉色信封里,是一张雪白?的草稿纸,纸上只?有笨拙礼貌的一句话。
“同学。祝你天天开心。”
十八岁的林雨娇,在某一个晚自习下课后的雨天,站在杭南高中附近的巷子里躲雨。
车灯闪烁,她看见平日?里的人,一改往日?骄傲耀眼。在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面前蹲下来,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败家犬。
“你救救我?妈。”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人会陪着我?了。”
她见过他的黑夜,见过他的深渊。
见过他的低着头蹲在雨里,痛苦不堪。
她不要他这样垂头丧气,她希望祁司北永远赢,永远风光。
所以?,同学,祝你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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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娇打了一辆出租车,从舟川大学打车到上禾路。
晚高峰,全城拥堵。喇叭声此起彼伏。
“我?在这下吧。”她打开车门,直接走了下去。
车灯落在挡风玻璃的雨珠上,被破碎成无数昏黄的光线,落在前方长长的一条路上。
还有两公里路。
她撑着伞,在马路边一脚深一脚浅,走了两公里雨路。
上禾路路口停了几辆警车,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走来走去,在向目击者?取证。
雨水打湿了警戒线,人群里望过去全是花花绿绿的伞面,耳边是一直作响的警笛。
“哎呦我?跟你说?,吓死人了,我?就站边上要收摊回家了,突然?就看见他们打起来了。”一个推着卖橘子的老婆婆用手比划着。
“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死人了。”
“这老破巷,治安是不好。”看热闹的中年女人附和。
身边站着的人没留意,伞一斜,所有的雨水都落在了林雨娇的肩膀上。湿透了那件黑色毛衣。
她不在乎,只?是使劲往人群里挤,想去最前面看个清楚。
人流拥挤,全是都争着想往前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推人,一股力量在她前面涌来。林雨娇踉跄了一下,不受控地后仰往后一摔。
下一秒,跌入一个潮湿的怀抱。
后颈被人一拽,她仰头看,看到祁司北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他皱眉低头训人。
“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祁司北出去没带伞,一身湿。站在人群里张狂往后抓了一把湿发,几个女孩子回头频频看他。
连拖带拽,把林雨娇从那看热闹的一大堆人里拽了出去。
人山人海外。两人站在昏暗的巷子角落,背后墙上的藤蔓生长。
沉默良久,他从身后递过去一个袋子。
“吃不吃蛋糕。”
林雨娇白?着一张脸,感觉莫名?其?妙。
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那个纸袋子。坏路灯下忽明忽暗,看见一抹白?色。
是一个老式纸杯蛋糕,粉红奶油鲜花,栩栩如生。
“哪来的。”她愣了一下。整个人因为太过于惊讶,开始发抖。
跟她在和外婆电话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回来路上,随便看到的。”他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晃了一下发丝上的雨水,像一只?甩毛的狗,“林雨娇,生日?快乐。”
他撒谎。
这种老奶油蛋糕,已经不流行?了很多年,所有的蛋糕店都不做了。
她还是不知道祁司北冒着这场大雨,究竟跑遍了多少?地方才为她找到。
但?林雨娇没说?话,没揭穿。声音哽咽。
只?是拿出纸杯蛋糕咬了一口。还跟那些小时候的记忆里一样,甜得发腻。
祁司北扔过来手里的那支黑色打火机,笑了笑。
“想许多少?个生日?愿望。”
“你都如愿。”
见她垂下潮湿的目光,一直不接,像是还没缓过神。
于是那只?修长的手指摁下打火机,昏暗里跳动的灼热火焰,一闪一闪,像永远不灭的蜡烛。
“我?帮你许。”
巷子里弥漫着雨中青苔发霉的气息,断掉垂露的电线,往下淌水。空气里是那些破旧矮小屋子窗户,飘出来的油烟味。
“小舍友。”
“前程似锦,离开上禾路,好不好。”
风吹过一整条摇摇欲坠的老街,路边故障的洗衣机哗啦啦往外流肥皂水。
祁司北轻轻松开打火机,火焰消失。
生日?快乐。
林雨娇捧着纸杯蛋糕,站在巷子里,眼睛红着红着,就掉眼泪了。
说?不清是以?为今晚被捅的人是他,还是因为什么。今夜那样冷的秋风,足以?吹散这一生所有的苦难。
“你在哭吗?”他好笑看了她一眼,还特坏凑她跟前去看她流泪的眼睛。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撞见她在流眼泪。
趴在窗台上跟她外婆打电话哭,没吃到生日?蛋糕哭,半夜说?梦话也哭。
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