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郡府当即起兵镇压,一日之内点兵集结。
金絮和梁风在家看着轰隆隆的兵甲穿城而过,集结于城外,城内百姓不敢出门。
袁七八却绕过郡府兵,当先与郡城外更大批的农民取得联系,两方人迅速结合在了一起。
短短半天时间,袁七八与农奴们联合霸占了所有农田。他们不是军队,却如军队一般默契凛然,枯瘦的身躯以每一次耕地捶下锄头的姿势挥出兵器,隔绝一切试图侵犯农田的敌人。
金絮越发焦躁,手指缠着的纱布被她揉成了团。
“他们现在还不能和郡府对抗。”
“或许可以。”梁风扣住她的手,防止她折腾自己,抱抱安抚她的焦躁。
农事未到秋收,支持袁七八的是上元县的百姓,有上元县的支持至少在秋收前不会断粮。而秋收之后,袁七八的队伍将再无顾忌。
郡府兵意图夺回农田,举刀进攻袁七八。
城内百姓蜂拥而出,聚集郊外观战,梁风和金絮也混入其中。
烈日下,农奴挥舞起的漫天黄沙中,他们亲眼看着郡府兵步步后撤,连带着百姓被逼退至城门口。
初次交锋仅仅持续一个时辰,郡府兵竟败下阵来。
人数基本抗衡,然而兵甲竟敌不过枯瘦的胸膛。消息传进城里,满城百姓尽皆愕然。
郡府一众文官退守而持合谈态度,同时去信京城和最近的另一座大郡求援,并试图夺回上元县的百姓声望。
城内百姓恐慌起来,茫然无措,互相间以多种方向猜测事态。金絮和梁风整日穿梭在消息灵通的各大茶楼酒馆,以便掌握最新进展。
五天后,第一个男人走出城门,走向袁七八的田地。
一人示范,引出众多呼应的人。城内百姓接二连三出城,带着零星身家投奔袁七八。
各大酒楼茶馆的人们每日种种可能的猜测与讨论完全压制不住,更多的声音是对郡官府的强烈控诉,控诉的尽头乃至于直指朝廷。
百姓声望彻底夺不回了,袁七八的队伍不再只是农奴,不再只是枯瘦的胸膛。有了郡城百姓加入,奴隶们的队伍快速壮大,壮大的速度超出预期。
郡府封锁城门,严禁百姓出城。
议论与控诉随着城门紧闭一夜之间变为冲天的不满,各大酒楼内集结的百姓联合上告郡府,要求太守打开大门。部分百姓包围郡府,部分百姓包围城门,拿着菜刀锅具往府门上扔石头。
养得一身肥油的郡府大员们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只会使唤手下传话跑腿。每个传话的人出来都被叫嚣的百姓捉住了,捆在一起。
弹压不住之下,郡府再一次对袁七八发动镇压。
无法出城,梁风和金絮还有城内百姓一起等待镇压结果传来。
这次用了半天,城门打开了,被农奴剥了铠甲的郡太尉狼狈回城。第二次镇压再次失败。
金絮精神不太好,梁风让她在家多多睡觉。城内外双方陷入僵持,袁七八能够抵抗镇压,却不具备攻城的实力,除非短时间内做到拥兵自重,否则等外援来了还是可能被镇压的结果。
第二次镇压结束不多久,附近的大小郡县接连传来农奴起事的消息。
城内又起骚动,小县城的农奴纷纷跑来归顺袁七八,想从袁七八占领的农田中分一杯羹。
农奴们出现内乱,袁七八开始逐渐控制不住庞大的人群。
郡守府反而冷静下来,坐看农奴土崩瓦解,同时等待外援。
另一种谣言四起,姓袁的到底是个农奴,一夕之间得势,迟早失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金絮忧心忡忡,总是徘徊在城门附近。更详细的消息很难打听,梁风索性命暗卫去更远的地方,留意附近郡县过来的人。
袁七八内部爆发过几次乱斗,然而不曾出现瓦解的前兆,也没有人离开。
六月初,暗卫潜踪发现,一队衣着光鲜的人马趁夜进入袁七八内部。没过几天,袁七八开始组织人手围绕农田搭建草屋,似乎是想就地扎根。
金絮迅速发现异常,“这是要驻守上元,袁七八的队伍中出现了军师,至少是出现了有头脑的人。”
她道:“上元郡对袁七八来说很重要,充沛的粮食产量完全可以作为他的发家地。驻守上元,或许是那位军师的主意。如何有组织地扎根、如何压制内乱、如何调动人手都是当下袁七八最需要学习的。”
她问:“袁七八会成立造反军吗?”
“会。”她自问自答。
梁风看着她,她的脸色不太好,神色却很坚定。
郡府的反应也很快,派出作战小队实行车轮战,消耗农奴仅有的物资。
同时,城内某些偏僻的角落,夜间开始出现交头接耳碰面的几个农夫。袁七八的人在郡城外围做一些小动作,与城内人暗中往来,交换兵器。
暗卫细查之下,袁七八还在城内寻找一个送出钥匙和图纸的人。
金絮不出头,保持沉默地旁观。梁风永远陪她一起,送出钥匙和图纸的事他知道。
她点燃了火,已然控制不住火势。袁七八的队伍这么快出现军师是她没有想到的。
梁风也没有想到。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