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列天下十大至宝之首,与狂云大陆的岁月同在,见证过无数的历史变迁。在容蕴之前,几乎没有人认为它能够对旁者认主。
女人听到他的疑问,懒洋洋地说:“天人亦有五衰之劫,天地亦有磨损之际,哪怕她得了号称不死不灭的长青天木在手,命劫临头,她也不得不从。”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栏杆,细微的敲击声衬得楼顶愈发寂静。
“我记得长青天木记载的命谱之上,容蕴已没有了来生。”
女人注视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也将目光落到了高楼之下,“轮回神潭之前,她向天道立下誓言,终此一生便已足够,不必再有来生。”
朦胧雨幕中,女人的神情不甚分明,她用一种不知是叹惋还是嘲讽的语气说道:“人为七情六欲所役,仇恨总会让人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情。如今她求仁得仁,却又生贪婪之心,做出自取灭亡之事……世人向来如此,她也不过芸芸众生之一。”
“那她就真的没有一丝悔意么?”男人侧首,凝望着她,语气阴冷却蛊惑。
“哦?”女人眼波流转,忽然笑盈盈地说道,“那自然是悔的,人生在世,谁人没有盼过再重来一次,以此避开原有的苦难,人之常情就是如此。便说容蕴此劫,不也是因落入贪嗔痴怨爱恶欲这樊笼当中么?若能重来一次,她应当乐意至极。”
男人露出微笑,他与她对视,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那你我便做一次怜悯世人的神明,给她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女人乐意至极。
“哎呀!”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忽然转头朝一夕天梦之外的围城处望去,而后惊呼,“大祭司来啦,看来事情不会一帆风顺了。”
男人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安抚道:“莫忧,莫忧。”
暧昧的微笑自他的脸上浮现,“有人会为我们解决她的。”
女人“哦”了一声,转过头,思索的神色在她的眼中流转。
半晌,她再次出声:“那么我们便开始吧。毕竟容蕴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若是她知晓你我要在她的命河上作祟,后果可不堪设想。”
风雨如晦,云海翻涌,男人站在危楼之上,沉默许久,忽然讥笑道:“有那只狐狸在,后果应当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容蕴亲近狐族,又与出身涂山氏的丹曦兄妹甚为亲近,她身上也流有狐族的血,为何查遍狐族百年,都未能寻到她的出身?”
九宫十境的诸位代表没了耐心,现下正齐聚在大祭司身侧,等着结果。
大祭司听到问询,用着多年如一日的慢吞语调回复:“莫急,莫急。”
“唉哟,大祭司,您倒是急一急啊!”白浮绿猛然在她身前蹲下,吹着胡子、涨红了脸。
“白长老说得甚是,大祭司……”
“大祭司……”
大祭司恍若未闻,依然慢吞吞地运转着手中的晶球。
流光从她遍布皱纹的手边划过,投入她掌下的晶球当中,追溯着过往的光阴。
乌云蔽月,流光游曳在云海当中,它们不断前行,却始终在黑暗中不得挣脱。
随着流光递增,周围的乌云越来越淡,终于,万朵流光破开云层,跃进了明月当中。
“明珠儿。”
“明珠儿。”
“明珠儿。”
一声又一声,唤的都是这三个字。
大祭司飘渺的意识游走在无数月轮般的回忆当中,每进入一轮明月,就听见一声“明珠儿”。
老人家见多识广,不加思考,就知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明珠儿……念来也不嫌害臊,哎,这群孩子。”大祭司悠悠叹道。
只是她要来找的并不是这些。
容蕴本是乾元学宫弟子之首,以出神入化的毒术独步天下。她之惊才绝艳,令于此道上浸淫多年的名宿为之羞惭。按理说,善毒术者大多离群索居,为旁者忌惮恐惧,偏偏容蕴生性温善,长于为人解忧,故而得世人交口称赞。
但一夕之间,她夺走学宫至宝浮生泪,在大陆中央的长青天木下建起了一座名为一夕天梦的宫殿群。天下人惊疑不已,亦闻风而动,或为夺宝,或为大义,或为其它,齐齐往长青天木而来。
这时,有人揭发容蕴联合超级世家顾氏,挑动十境纷争,令世家之首秦氏大伤元气之事。而后世家联合,请动天下十大高手前去一夕天梦,意欲将容蕴就地擒拿,却被其在覆手之间败尽,以至于躯壳神魂都被封入恒华琥珀当中,成为她手中把玩之物。
如此一来,非但未能遏制围剿之势,反倒让容蕴之事再无转圜。
容蕴再如何天赋异禀,终究只在毒道上一骑绝尘。她体弱多病,根骨有缺,终其一生也难抵天人至境,却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表现出如此伟力,天下人断定她手中必有超越十大禁法的禁忌之术。
世人对此趋之若鹜,容蕴此后再无可能成为一个无罪之人。
偏偏时间过去整整一年,依然无人能从容蕴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
事情进展到这里,按理说应当是一个时代的无冕之王终于诞生,摆在眼前的唯有对其顶礼膜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