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门。
屈母大泡眼一瞪,大喝一声“跪下。”
梅家老人一惊,赶紧跪下,低头不敢吭声。屈进和“美髯公”几个也赶紧跪下。
屈母大泡眼都是泪,看着几个老人,“眼下危急,梅家人不顾全族人性命,真是尽仁尽义,天地都能看见,我们屈氏也看得见,列祖列宗也看得见”。
梅家老人不断流泪。
屈母眨眼,“可是不能莽撞,死了有用吗?”“更多的人活着不是更好吗,都能活不是更好吗?”“府衙也不能就认定,这中间就有时日,就可以想法子”,“先过了这一阵,日后再讲”,“日子还长,能活,都要活着”。
几个老人抬头,泪光闪烁。
几个老人回来,梅家人听了都是群情激昂,“屈家人能舍命,我们梅家人更不能不管,这是在梅家”。
几个老人摆手,“我们要懂得规矩,有个上尊下卑的礼”,“老夫人讲了,我们就顺着”,“要是不能认定,就不得拉走”,“若是要捉走,我们梅家人就要杀过去”,“宁可同归于尽,不能让人笑话”,“大家做好准备,要是动了手,男人就算老了也不怕打死,女人带着孩子逃出华容城,到外面开枝散叶”,“豪气世代相传”。
众人一片声答应,都是视死如归样子。
却说屈权母亲、妻子和屈能妻子听说了,知道就是赴死了,看着院子里还在玩的孩子,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屈谅、屈丽、屈牟、屈厉和屈珠还在院子闹着玩,不知大人的世界。
可是,有什么法子吗?
梅家可是全族人呀。道理是懂,大人也就罢了,可那是孩子呀。
大人的心揪着痛,又得忍着不能哭出声。
屈兴在院子角落里默默坐着,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没办法改变了,可心里接受不了,也慢慢害怕起来。想起奶奶、母亲和妹妹就要受难,眼圈红了,眼泪打转。又咬牙,看来读书没有用,学武艺也没有用。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模糊的眼睛望着这个世界,屈珠他们的打闹好像在梦里。
又后悔,不来华容就好了,在山寨,哪个敢捉我?可不来,又不得见他们,他们还不是被捉,自己却一点用没用。又抬头望,想搏命,“杀一个也好”,“噗”,“噗”,握着刀的样子。
田夫人悄悄望着屈兴,心一阵阵揪着痛。屈母大泡眼含着泪水,面无表情,胸脯却在剧烈起伏。
却说华容县令,听说梅家人发动起来了,说“梅家人脸面比性命要紧”,不觉皱眉。
华容县的兵,很多都是本地服役的,不少就是梅家或者跟梅家有来往的人,真打起来,不知结果怎样,但肯定两败俱伤,恐怕连自己都死活难料。
华容县令摇头。不听南郡府衙的,日后就做不了县令了,可听了南郡府衙的,真打起来,命都没了,当下就做不了县令了。
华容县令咬牙,一摆手,让县尉把围着梅家老宅的兵撤了,统统搬到城门和关卡那里守着,又和县尉去几个城门巡查。
却说城外,“美髯公”的手下“大光头”、“刷子胡”几个头目,听了一惊,觉得事大了,赶紧喊人去见“龅牙”搬救兵,一边带人悄悄靠近城门。
过一阵,梅家又有人来联络地,喊不能乱动。只好一边去追“大光头”,一边又去见“龅牙”传递消息。
再说夏侯副将,押着“小眼睛”,云梦泽里,领着南郡府衙大军,船队浩浩荡荡,白日行船,夜了歇息,走了好些时日。
远远的大山寨,还有不少的贼寇,见了大军,竟然转身就跑,大呼小叫,四散而逃。
夏侯副将眼都亮了,“快”,“快”。又心里得意,郡府听了自己的提议,立马封城,又捉了梅家兄弟,大军即刻出发,贼寇哪里来得及跑?捉几个贼头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下了船,夏侯副将握剑喊着,大军围了过去。
一路却没有贼寇抵挡,一直冲进山寨。
几个山寨都不见人,草棚都烧了,到处都有灰烬,山洞也空了,地上还不少杂物,显然逃了。刚才那些逃跑的人,到底是山寨看守还是附近村民来捡东西的,也看不出,没影了。
夏侯副将大怒,喊过“小眼睛”,一脚踢翻,“你个鸟人,敢糊弄本将军?”
“小眼睛”吓一跳,爬起来到处望着,“来时还好好的,不知怎的都没了”,“不会得了消息吧?”
夏侯副将瞪眼,“放你的狗屁”,“封了城,哪个能报信?”
“小眼睛”低头,不敢看人。
夏侯副将一把揪住,“讲”,“为何骗人到这里,要羞辱本将军吗?”
“小眼睛”赶紧跪下,“不敢不敢”,“这可是死罪”,“真不知怎的就没人了”。
夏侯副将咬牙,抬头扫一眼,“鸟人”,“本将军信了你,南郡府也信了,竟派了大军远程奔袭”,“却是扑空,这不成了笑话?”“你跟本将军讲清楚”,“要不就死路一条”。
“小眼睛”吓一跳,不断眨眼,“可都是实话呀”,“不敢骗人”。
夏侯副将没面子就回去,一挥手,喊人周边寻一阵,也不见贼寇影踪。
南郡府衙兴师动众,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