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水呢?”
“只是在水边,不会着凉的。”陈淮疆拉着他站起来就要走。裴宥山也不算娇弱之人,力气居然比不过刚刚病愈的陈淮疆,被人拽着往河畔走。
陈淮疆果然老老实实的没下水,只是蹲在河边,用手拨弄水中漂浮的落花。
若是别人用那样怪罪的语气和陈淮疆说话,他定然要重重斥责那人一番。可责备他的人是伢伢,他心里只有高兴。伢伢是关心他,才会那样对他说话。不然他为什么只责备自己,不责备别人呢?
关于桃花,容城还流传着一个说法:女子将情郎赠予的桃花包进香包,绣成香囊,再回赠给情郎,两人就会结为夫妻,永不分离。这是桃花仙赐予互相倾慕之人的,最大的缘分。
这个说法还是月升告诉他的。月升于功课武艺上只求中庸不求上进,市井传言方面却极为精通,仿佛什么都知道一点。当初月升偷偷讲给他们听时,正钧兄还骂他不务正业,整日沉溺于小情小爱。
也不知道伢伢听没听过。
陈淮疆嘴角不自觉扬起,将自己捡起的完整花朵塞进裴宥山手里,迎着对方茫然的眼神道:“伢伢,我想要一个香囊。”
裴宥山不解道:“那买一个?”
“我想要你亲手绣的。”陈淮疆瞧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听过桃花香囊的说法。但就算裴宥山没听过,也知道在大宁国,送亲手绣的香囊是什么意思。
别说寻常好友之间,就是很多感情不算深厚的夫妻,妻子都不会给丈夫绣香囊。
“你真的想要的话,我买一个送给你?”裴宥山试着打商量。
陈淮疆摇头:“伢伢,我只想要你绣的。”
气氛又一次凝固了。裴宥山心里叹息,陈淮疆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总在这方面,看不出他的抗拒呢?
“世子爷,我真的只当你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裴宥山索性把话说开了,怕陈淮疆误解,他把话说的很重,“我不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里有一点疼。
他与陈淮疆自小一起长大,在他心里,陈淮疆早已是他的家人了。如果这里不是大宁国,他也许会试着接受陈淮疆的感情。
可他真的真的很怕死,前世他被人扔进水里,窒息而死的痛楚,直至现在回想起来,他仍会不自禁地恐惧颤抖。
刚重生到现代时,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都是他溺亡的惨状。也是这堪称凄惨的死亡,让裴宥山学会收敛自己,不再任性妄为。
引诱世子,是比在府中行巫蛊之术更严重的罪名。
如果被王爷王妃发现,他会死的比前世更惨,他的爹娘也会受牵连,落得管教不严的罪名。
陈淮疆还不知道瞬息之间,自己离裴宥山的心又远了几步。裴宥山的脸色莫名其妙变得更加苍白,眼中的恐惧被他藏得极好,但语气中的疲惫还是暴露了几分:“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陈淮疆沉默了。
临走之际,他突然蹲下来,将堆积的落花收进侧背的箭囊里。箭囊是裴宥山在京城送的,陈淮疆喜欢的不得了,日日背着。去校场就装箭矢用,平日里就当个小背包,总之一定要带着。
回到穆王府时天色还早,一来一回,不过几个时辰。柏康见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意外。注意到两人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里惊疑不定。
……完了,又吵架了。
裴宥山跟着陈淮疆进房间,替他将外袍挂在衣架上。正准备离开时,陈淮疆叫住他:“伢伢,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裴宥山说。
“那你怎么对我如此绝情。”陈淮疆从背后搂着裴宥山的腰,声音闷闷的。假哭的陈淮疆跟小孩一样,全无半点世子的气度了,“伢伢,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伢伢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伢伢说不喜欢他时,分明是难过的。
“你喜欢我,假如我也喜欢你,然后呢?”裴宥山心平气和地问。
“然后我们在一起。”陈淮疆说。
“可你是世子,我是你的侍从。之前陛下就想给你和云小姐赐婚,没有云小姐,也会有别人的。”裴宥山说,“还是说,你能和我成婚?你能将我立为世子妃?”
裴宥山只是想让陈淮疆想起他们之间的阻碍,知难而退。没想到陈淮疆只听到后面那句话,眼睛一亮:“伢伢,原来你想当世子妃?当然可以,以后我让大家都对你以世子妃相称。”
说完,他居然真的向门口走,似乎真要去命令雁雪阁的下人改口。裴宥山连忙拉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重生后,周围的人越来越不正常了,其中陈淮疆最严重!
陈淮疆停下脚步。裴宥山继续说:“这不是你愿意的问题,王爷和王妃都不会同意的。他们不会同意你娶一个下人当世子妃的,你是世子,他们只会觉得是我教坏了你。”
裴宥山垂下长睫:“你当这个世子如此艰难,总不能因为我,放弃世子之位。”
提到这,陈淮疆迟疑了。
世子之位,是他心里最隐秘的骄傲,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的人生,直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