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3)

隔日,东街茶楼尽数查封。

那日抓捕动作太大,弄得人心惶恐,私底下都不敢讨论任何上京之事。街上每日都有府兵巡查,游人自那日起少了许多。

虽说南街茶楼并未查封,却也日日不敢开戏,即使胆子大的开了戏,戏台下人一多,就关起门来,匆匆唱完一曲,遣散了贵客。

这些说书人也纷纷躲起来,有大胆的上街,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讲。巡察视线扫过去,他便越说越磕绊,最终讲不下去。只得叹口气,盖上茶杯,阖扇而去。

官兵压着人进县衙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有拿银子去赎人,也只被刀柄挡在门外。官兵压着眉,厉声道:“县衙办案,不得入内!”

许多人都瞧了出来,这群官兵换了人。

不是县令身边人,那衣着打扮,亮堂口音,更像是京中人。

隔了几日,这群书生才被放出来。一个个趔趔趄趄,歪着身子跨出县衙,即使离了县衙一里,也大气不敢出。据说回到家中依旧愁眉苦脸,家中人问起,也只道是挨了几板子再无他话。

贺府依旧如往常一样安静。

天光见亮,阿岐催促贺珍去码头,奈何贺珍困得头抬不起来。眼见着要错过商谈,阿岐连拖带拽把他移到府外,拉上马车,甩开缰绳,扬长而去。每日,贺珍脑袋磕到车板才转醒,埋怨阿岐为何不叫醒他。

阿岐只能回应白眼,顶着贺珍疑惑的眼神,到车乘外吹风。

杨芮除了研究贺府构造,在一些隐秘处按上机关,再加以整改之外,就是打听县衙消息。不过,这几日县衙风声很紧,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连影卫也只能爬上树,远远瞧一眼。县衙院中,除开主簿早晚进出、家仆出来泼水之外,没有任何异动。

贺珍听到这里,甚至觉得县丞只是在县衙中闭关办公。

太阳西斜,风中填了些许冷意,杨芮在走廊尽头吹风,浑身抖了抖。

她转身回屋,查看瓷盏中泛白的膏体。

这是杨芮从她小师傅那里偷学来的技艺,涂抹上脸能够掩盖一些痕迹,就如她眉下那颗红痣。原本没当回事,只是突然被李廷钰这么一提点,这颗痣才引起关注。

杨芮复盘时,回想起他指着眉下勾起的笑意,以及行礼时不经意藏袖的动作,总觉得被认了出来。

这种不安随着时间越发明显,杨芮一大早就计划着盖住这颗痣,变一变面貌。

但想想还是不可思议。

为此,杨芮还特地问了影卫。

影卫答:“您确实是不在了。”

此话虽然有些难听却没错,她在京城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七八年时间,该信,不该信,都应该相信了。毕竟棺木都送进了那处,眼见为实。再怎么说,即使觉得像,也只能怀疑一番。

但李廷钰这番模糊操作实在是令人费解。

杨芮回想起他,一阵不舒服,忙摇了摇脑袋,专心调制膏体。

时间一分分流逝,桌沿沙漏矮了一截,晚风扫起帘绳上系的铃铛,清脆悦耳。

烛火闪了闪,杨芮起身,伸了个懒腰,瞥见外面已是黑夜。

这香膏费了不少时间,她拿起香膏在鼻下嗅了嗅,还不算难闻。随后取了一些抹在手背上,跨步到妆台前,对着铜镜点在眉下,用指腹将周围晕染开。晕完之后,从妆台柜中取出支螺黛,细细描出被遮盖的眉毛。

几下之后,杨芮照了照镜子,离远些再看看,满意点头。

阿岐从外面进来时,杨芮正捧水洗脸,指缝间还落着水。看见是他,又捧了水扑在脸上,边问,“表弟回来了?”

阿岐大步流星地踏进房中,才想起来这是表小姐,赶忙退出去,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贺府中没那么多规矩,他又一直与贺珍一般,大大咧咧,一时忘了表小姐是女子。听见杨芮问他,挠挠脑袋,答:“少爷还未回府。小的叫您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杨芮用帕子擦脸,从屏风后走出来。

阿岐身后站着一位女子,蓝衣青裙,有些瘦小,脸尖尖的,面色有些发黄。她头发扎得利索,双手握在身前,似是很紧张,右手一直掐住左手拇指,细细看还有些发抖。

杨芮歪头,眼神落在阿岐身上,眨眨眼,“这是...?”

“啊。”阿岐忙让开一步,将女子全身露出来,自己则退到一旁,介绍道:“这是码头巷里刘家女儿。少爷说表小姐乍来,身边没有个作陪的...本来少爷是要去人市里看看,路过菜市时正好听到刘家出了事,刘家又是码头上打工的,就把她买了回来。”

“我倒是...”杨芮本想说并不需要旁人,只是看清她面容时,话顿在了嘴边。这女孩字看着有些苦相,怕是身子不大好,营养不良,若是再回去,估计熬不过冬天。

刘蓝察觉她有迟疑,双手一松,扑通跪在地上,抖着说:“小姐好,我...奴婢名叫刘蓝,求小姐可怜!”

阿岐“啧”了一声,知表小姐不愿见人如此,于是赶在杨芮出声前,低声责备,“快起来,别这样!让人见了留下话柄!”

刘蓝察觉触了她的规矩,一时无措,又撑膝盖起身,呆呆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