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都死了。
辛之聿缓缓抬起眼,讥笑:“那公主该锁好我。否则,来日我必闹得这大周江山天翻地覆。”
他杀敌剿匪时,从不留活口。
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这个道理,皇帝不懂,公主也不懂。
姜姮盯着他这抹笑,盯了许久,忽而却叹息。
“你该多笑笑的。”
明明笑起来,才最像那人。
辛之聿挪开眼,不再去看她。
可下一瞬,却听她呼来了外头的宫女,让其取来了钥匙,又亲自将他双手以及脖颈处的锁链解下。
五处桎梏片刻只剩两处。
辛之聿以为她又要行古怪之事,绷着身子,蓄势待发。
早在左手处被松开时,他就想将姜姮推开,可想着脚上的锁链,便迟迟未动作。
可姜姮也不再继续。
她起身往后退了半步,笑:“本宫怕疼,你莫要推攮我。”
又道,“也不是非要锁着你。一开始锁你,只是怕你伤了我殿里头的宫人。”
辛之聿怀疑。
可双手的确被松开了。
没有兵器可以握,没有缰绳可以牵,就空无一物,只是双手。
见他五指张开又合拢,就空空捏着。
姜姮顺手将玉篦子塞过去。
不料,仿佛是这暖玉的温润烫到了他的手,还未被拿稳,篦子就径直掉了下去,立刻裂成了两半。
“这可是母后留给我的呢。”
姜姮可惜。
辛之聿一怔,抿着唇。
却听她开口道。
“方才你说,你要将这大周江山闹得天翻地覆,是怎么个天翻地覆法呢?”
“你无兵无权,也并无威望。父皇正值壮年又励精图治,当政以来,大周上下,四海之内莫不臣服。”
“就算你侥幸刺杀得逞,也有太子继位,三公辅国。”
“纵然你一朝得势,占据长安,可也有四方诸侯王勤王救驾。”
“你又如何闹呢?”
姜姮娓娓道来,眸光流转,比北疆冬日雪地里的白狐,还要狡黠灵动。
转而,她又沉沉一叹,神情哀哀。
“我知晓,因辛家军被疑叛国一案,你心中怀恨。”
“但阿辛,你为何不信本宫乃真心同情呢?”
“你且放宽心在长生殿待着,我会为你,为辛家军讨回一个公道的。”
公道?
她来讨?
辛之聿审视着她。
未能从那张笑靥中分辨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快捡起来吧。”
她似乎很爱笑,馒头一样,软乎乎的,砸人不疼。
她还在道,“玉养人,多用这玉篦子梳梳,才能养出一头好发。”
所以,她是图色。
所以,他要乖乖当个男宠,点妆弄香,博得昭华公主欢心,请她启玉口,抬尊手,才能为枉死之人讨回所谓公道?
辛之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