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
整个沧州外城,最有名的茶馆,叫做‘月明馆’。
月明馆有大堂七座,每座各能容千余人,每日来馆以嬉者,不下万人。
听戏,听书,听曲,舞剧,南腔北调,各种戏班轮流演出,在月明馆里交替吸引目光。
尤其是那种大戏班中的名角,演那种出了名的大戏,更是热闹,一座馆能坐好几千人,人头攒动,挤来挤去,一票难求,钲鼓喧阗,叫好之声往往如万鸦竞噪。
今天就是这种日子。
因为,《恶校尉这本话本,今天改编成戏剧了。
由几百人的大戏班,四喜如意班演,来的也是名角,戏名叫做甜福,相当有名气。
大戏班,名角,极有噱头的新剧本,这一下就捅了窝那些戏迷的窝了,还交杂裹挟了一些喜欢看热闹的,追逐风尚的人。
聚齐了几千人围在戏馆里,二楼也坐的满满的。
外面还有许多倒买倒卖的,靠自己的关系,或者别的什么机缘巧合拿到的票,用来高价倒卖给想要看戏的人,有时甚至能炒到数百钱一张票。
数百钱,那可是苦大力干几个月才能拿到的钱数,哪怕对更加富裕的匠人们来说,也不算小钱。
不过总是有人愿意掏钱买的。
热闹至极的月明馆,前前后后聚齐了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卖小零嘴的,卖的,各种小贩,茶水,点心。
还有戏班的人在绕圈子,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开演仪式。
沧州外城毕竟有上千万人在这里生活,如果只有地狱般的苦楚,而没有这些繁华风貌,其他人又怎么会来呢?
有人苦,就有人甜。
还有些人,有时候苦,但是为了这点甜。
如此闹热,走进园子里,只见戏台前有几百张桌子,全都已经坐的满满的了,只有中间七八张桌子还无人坐,桌子却都贴着“恢弘武馆定”‘白山书院定”之类的红纸条儿。
就算如此,不断还有人来,还在不断加桌子,桌子加不下了,就搬张短凳,在夹缝中安插,只要有地方坐就是。
人们彼此招呼,大家都叽叽喳喳的在那里说闲话,因为人太多了,所以说的什么话都听不清楚,只能听见,话题之中高密度的提着‘高校尉’‘高义’之类的话语。
戏班的开场,一般不会直接开始。
按照规矩,,最后一出为主戏,称之为“大轴”,倒数第二,因紧压大轴,称为“压轴”。压轴之前的,称“中轴”。
再往前,叫“小轴”。
而排在最先的开场小戏,称“开锣”。
这是因为怕前面的演员水平不够,演出乏善可陈,让观众看不下去,所以将精彩的戏,都安排在压轴和大轴上,让观众欣赏完前面的不至于离场,被后面的大戏一直吊着胃口,一直在这看。
不过,压轴很多时候都比大轴更加精彩,因为唱大轴的人,多是老前辈,资历深,但毕竟年老,有些势弱,而压轴则不然,多是如今最有声势的青年名角,资历稍差,但水平多半更好,势头正盛。
再加上大轴往往时间已晚,许多人已经离场,而压轴刚好。
今晚的压轴,就是那一出《恶校尉。
大家都等着好戏看呢。
不多时,却见走上来一个小厮,拿着一个铜锣,使劲儿一敲!
铜锣声一下盖过了下面的众多嘈杂,让周围为之一静。
这时候,就该让优伶戏角们上台了。
但就在此时,在一片寂静之中,一匹高头奔马,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安宁。
马上有一个青年男人,黑衣校尉服,腰间挎长刀,威武俊朗。
来者正是高见。
他没有掩饰身份,而是骑着标志性的走龙,来到了明月馆。
来的真是巧。
外面的那些黄牛,里面的看客,都看见一个身穿镇魔司那标志性的黑衣官服,没买票就闯了进来。
已经有人想跑了。
但没人跑。
这时候,没人敢做出头鸟。
就连上面的那个提锣小厮都愣住了。
高见走到了验票看座的小厮面前,说道:“二楼还有座吗?”
“没……有!有,有座!”小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道。
“多少钱?”
“七十钱……”小厮语气有些弱弱的。
高见提出一串钱,仔细点了七十钱,不多,也不少,然后放在了小厮的胸前的篮子里。
随后,他走上二楼。
在二楼,已经有人一边擦汗一边从后门离开了。
上头的人,反而比下面的人还要胆小。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走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寥寥几个。
场面虽然有些僵硬,可窃窃私语的人多,走的人却不多。
高见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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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后台。
后台里堆着许多道具,都是戏班看家底的本事,这些东西越多,就说明戏班越厉害。
而在后台的中间,有一个已经化好妆的伶优,打扮的和高见好像有点像,但仔细一看又不怎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