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
林鹤眠猛地瞪大双眼,谢松意眼睛还没睁开,人先开口了:“蜉蝣草核需要最纯粹的妖力供养,传送阵受到太过强大的不纯粹的力量影响时会破碎,所以我才让你守阵。”
“可你的妖力并不纯粹,而且,明明传送阵是为妖设立的,为何要用灵力布阵?”
前者是林鹤眠刚想到的问题,后者则在他看到传送阵时就起了疑心。
谢松意睁开双眼:“负责守护蜉蝣草核的妖带人入阵不启动阵法也可以,这阵是为了防某些居心不轨的修士。启动阵法的人,没有极其纯粹的灵力是没用的,修补法阵也是如此。”
“至于蜉蝣草核,”谢松意扫身后已经焕发生机的草核一眼,见他彻底恢复如初才松了口气,“我的妖力当然不纯粹,但它可以将妖力转化为纯粹的妖力。”
林鹤眠大吃一惊,心说这蜉蝣草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有这种功能?
谢松意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林少侠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想法都写在他满是问号的脸上了。
“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谢松意笑起来:“有关世界最初模样的故事。”
林鹤眠挑眉:“世界最初的模样?”
“这个世界最初只有一只代表生息与杀戮的神兽和一群小妖,生息是灵力,杀戮是妖力。不过说祂是神兽并不合理,因为祂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创世神。”
“后来人类迁徙到这里,日夜耕耘,繁衍生息,祂创造了一个叫古兽境的地方,隔绝了妖和人类的联系。”
“再后来,人类彻底定居于此,又分为数个国家,始祖认为是时候让人也突破底线去获得更高级的力量,便将自己的一半灵力洒在世界,从此人间有了灵力和修士。”
“始祖又觉得妖也好人也罢,都有自己的发展和未来,所以祂以精血铸魂,创造了长生、九尾天狐、白凤,这三种世间仅存的真正拥有无穷寿数的妖。”
“祂将自己的心一分为二植于大地,长出来树被命名为须臾神树,发芽的草则被称为蜉蝣草核。”
“须臾神树象征极致纯粹的灵力,蜉蝣草核代表极致纯粹的妖力。唯一不同的是,后者没有前者那种灵力与妖力可以平衡甚至互相转化的力量,而始祖也自此隐匿世间,不问人妖纷争。”
故事讲完,林鹤眠微怔,这个故事和他听的不一样,而且,故事里这位始祖,他从未听说过。
“那位始祖还活着么?”
“当然活着,祂不死不灭,心对祂来说只是一个力量容器。”
“但为什么书上只记长生不记九尾和白凤?”
“谁知道呢,”谢松意耸耸肩,自嘲般笑起来,“可能是因为寓意好吧,谁不想长生不老呢,这种诱惑太诱人了。”
林鹤眠抿了抿唇,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长生不老,真的好么?
因为一个书上连样貌都没记载的古兽,三百年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三百年后又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他、谢松意,还有这其中数不胜数的无辜者,一夕之间全成了孤儿,只因为那个长生?
这哪里是什么寓意好,分明就是一切争端的起源。
如果那位始祖知道祂创造的长生引来这么多杀戮,会不会笑话自己当初为长生赐名时的想法?
须臾、蜉蝣……
这些词都是时间短暂的象征,须臾是一瞬,是眨眼间便溜走时光,也是始祖眼中的人;蜉蝣比须臾长久,却依旧渺小而短暂,它是始祖眼中的妖。
始祖不死不灭,除去那些拥有始祖血脉的大妖,这天地间任何生灵都不过水中蜉蝣,朝生暮死,只是祂漫长岁月中的一眨眼。
千万载的四季流转于祂而言都不过一刹,可也正是人与妖的悲欢离合在这所谓一刹中的循环往复,形成了如今的世界——人妖共存,纷争不断却都在努力融入对方。
他这一路走来,见过的不多,但能保证那些所见所闻足够真实。
他相信谢松意,也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老板、泛月、甚至是谢松意,他们都在很努力的融入人间,即便知道人与妖的纷争不可避免,却依旧选择去尝试做凡尘一芥子。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想要这无穷的寿数,可谁又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要长生不老的,明明得不到却如饥似渴;拥有长生不老的,早已腻了却怎么都甩不掉。
现实就是这么矛盾,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拜长生。所以他更要杀掉那只长生,父母之仇不得不报,谎言与欺诈也必须被揭穿。
“你说,”林鹤眠终于从纷飞的思绪里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杀了那只长生么?”
谢松意抬眸,看到林鹤眠对他笑着,心中竟有一瞬的动摇,但一股莫名的私欲却将他的动摇按下去了。
他想对林鹤眠说,其实我就是长生,可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林鹤眠会怎么样谁都清楚。
他和林鹤眠之间不止有着身份的隔阂,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血海深仇,他不想听林鹤眠说我恨你,他也不想见到林鹤眠失望至极的模样。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