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夕在为开庭做准备,时闻屿在一旁替她拿决定。她的动摇之意十分明显,毕竟她不是原主,因为原主不会爱上何盛亭。
但是这份动摇在看见姜老师后便消失了,她不能替原主原谅何盛亭,这个诉状她必须承接。她要亲手把何盛亭和陈四爷送上法庭。
何盛亭在为她写的起诉状上甚至提供了起诉词,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个案子。
因为证据充足,人证物证都齐全,流程走的很快,在何盛亭和陈四爷被抓的第三天就开庭一审。
姜映夕看着被告人的详细资料上面写着何盛亭的曾用名是李勤。
李勤?她看着这个名字愣了愣。
“怎么了?”姜老师赶到申城的时候刚好碰上开庭这天。
她对姜映夕成为原告代表的事情十分不赞同,她虽然不了解这桩案子的内情但她知道一桩持续了二十多年未破的旧案是多么棘手。
这其中定然有无法破案的强大阻力,成为原告代表站上法庭不是明智之举。
她看姜映夕神色恍惚,问道:“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姜映夕道:“他是李勤。”
姜老师怔了一瞬,“谁是李勤?”
“何盛亭是李勤。”
何盛亭这个名字早就是各大商业经济报纸的常客。姜老师多少了解一些,再结合最近电视上的新闻来看,她也知道何盛亭是被告之一。
“你说李勤是从犯?”姜老师有些感慨,“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常言道,三岁看大六岁看老,他自己都是受害者,怎会助纣为虐?”
“他是陈四爷养大的。妈,你说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他要是和爸爸的死有关,你还会这样替他说话吗?”
“你说什么?”姜老师不可置信地问,“他和你爸爸的死有关?”
“警署那边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调查这桩旧案才被害的。”
姜老师:“被害?”对于丈夫的死因,她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冷静了一会儿后她问:“那为什么你只起诉儿童拐卖案?”
“因为没有证据。”姜映夕痛苦地闭了闭眼,“我只有一份诱导录音,可以确定的是,爸爸的死一定是陈四爷主导的。”
姜老师激动地握住姜映夕的双肩,“你去起诉他,去起诉他。”
“证据不足起诉也是枉然。”
“那就去找证据啊。”
“我会去找证据的。”
开庭在即,姜映夕整理好资料随同律师一起出庭。
何盛亭和陈四爷被并列安排在被告席上。相比于陈四爷昂首愤恨的状态来看,何盛亭却要平静低调许多。
他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
法官落锤,双方陈述开始,姜映夕全程没有发言,她是被推上法庭的,所有的陈词都在起诉状里,由律师代为表达。
那些板上钉钉的证据足以将陈四爷绳之以法。轮到被告辩护的时候,陈四爷对何盛亭投去一个嘲讽的笑容。
陈四爷的发言很有技巧,他提出两个反驳的点,他不认为何盛亭的从犯行径,他主张何盛亭是共犯。还有一个是当年何盛亭的作案年纪,已满16周岁,已经到了该负刑事责任的年龄。
这两个点会将何盛亭的罪行放大,这是纯属拉人下水的行为。
而在何盛亭进行辩护的时候,他显得中气不中,嗓音很虚浮,语速也慢,还多次被法官打断。
眼看一审上半场的庭审就要结束了,结果却对何盛亭十分不利。
姜映夕贸然打断了何盛亭的发言,她起身朝法官道:“我要申请验伤。”
庭上的陪审团和庭下的旁听席瞬间哗然。
“肃静!”审判员维持法庭的秩序,问姜映夕,“请问原告替谁申请验伤?请阐述申请的理由。”
“我替被告何盛亭申请验伤,我合理怀疑他带伤上庭,这是我的申请理由。”只要怀疑合理,法庭便不会驳回申请。
法官征询何盛亭的意见,“请问被告何盛亭,是否接受验伤。”
“我接受。”
法官和审判员对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医生被请上法庭,鉴于被告是男性的原因,便直接在庭上验伤。当何盛亭的上衣纽扣被解开后,医生的目光复杂起来。
他扭头看一眼法官,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姜映夕一眼就看见了何盛亭身上的淤青,“请医生判断被告负伤的时间。”
医生在何盛亭的身上按压了几下,又仔细观察过表面皮肤,下了判断,“两天之内。”
这下子,法庭上下都是唏嘘声。
姜映夕脑海里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重新翻滚起来,当今的社会警署制度不够完善,审问流程也不够规范。
屈打成招的情况从古至今都存在,只不过是手段变得更高明了。像何盛亭身上这种明显的外伤比较少见,一来是落魄的何盛亭除了陈四爷便无其他依仗,二来是他在经商的过程中和警署这边结下不少梁子。
其中王局丧子就是典型的例子。对方不会放过报复何盛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