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回来的时候,封鸣和姜望已经喝了许多,气氛热烈,相谈甚欢。 当然,一时半会,封鸣不可能真与姜望交心,无非是场面上的虚应,也不乏借酒浇愁之意。 “于兄弟,我跟你说。你道这些狗屁侯……”封鸣搭着姜望的肩膀,偶尔也蹦出几句心里话来。 “咳!”封越咳嗽一声,制止了他的宣泄。 封鸣明显被他父亲管制得很服帖,立即收了手,端回坐姿,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跟他的父亲介绍道:“这位于松海兄弟,是我刚结识的朋友。” 封越点点头,便算是敷衍了过去。 “走吧。”他说:“跟我进去。” 封越父子此来,是代表青云亭修复与威宁候府的关系,自然不能坐个冷板凳就走。 他刚才是跟焦管事套关系去了,私底下许了多少好处不得而知,但焦管事明显已经松了口。 至少他们现在可以坐进里院去。 “我不去。”封鸣心里憋着气:“这里自在!” 封越却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句:“别磨蹭。” 对于这个儿子,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惯着。 封鸣在“新朋友”面前有些下不来台,有心就坐着不动,但又害怕自家父亲往日的威风。 姜望很是懂事地说道:“封兄,候府的人既然承认怠慢了你,这会请你们进去,就是在表达歉意。他们之前做得是不对,但你才高年少,雄图远志,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封鸣磨蹭了片刻,借坡下驴道:“于兄弟说得对。毕竟是父辈的交情,我也不能太任着性子。” 说着他便起身向封越的背影追去,走不得几步,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的顿住,回身冲姜望招手:“兄弟,你也一起来!” 或许是想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炫耀一下,或许是觉得于松海这个小兄弟还挺懂事,想要带他见见世面。 总之,封鸣封少爷在此时伸出了友情之手。 天可怜见,有封越在场,姜望并未擅用歧途神通。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此种发展,本意只是想先跟封鸣混个眼熟,之后在文溪县城,再找机会接触。 溪云剑宗衰落,唯一传入在当地处境艰难,只好跑到以前待过一段时间的文溪县发展,而后巧遇威宁候府里认识的熟人……这戏本姜望早已写好。 但命运安排了更好的展开。 姜望当然想跟着,却只是摇头道:“侯府只叫了你们进去,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封兄为难吗?” 他若只是拒绝,封鸣或许不会再说什么。 但他提到侯府,说会让封鸣为难,封鸣反倒非得拉他“见见世面”了。 “有什么可为难的?我青云亭这点面子还没有吗?”封鸣不满道:“你要是相信为兄的实力,你就来!” “这……”姜望一脸为难地起身,发现走在前方的封越并无什么反应之后,才跟上去道:“也罢,我与封兄一见如故,便顾不得讨人嫌了。封兄说去哪,便去哪!” 封越的确不介意。 首先,来参与威宁侯府寿宴的,无论背景如何,大体上也都是来历清白的。 其次他虽然对儿子管教严厉,但也不想屡次三番拂其颜面。 再者带一个人进去内院用宴,实在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就当带了个随从。 最后就是姜望先前对封鸣的“劝解”,既给了封鸣尊重,又让其听得进去,这一点很让封越认可,比儿子在文溪县的那些跟班强多了。且再看下去,若是表现得好,让儿子收个跟班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姜望很是本分地走在封鸣身后,跟着封家父子穿过拱门,走过长廊,进入威宁候府的另一处院落。 相较于外间院子,这里果然更气派得多。 首先一点,外间院子是以悬明灯照明,在一般的人家,当然也算得上富贵。但是相较于里间,则远远不如。 里间这院子里,乍一看,天穹如幕,星月低垂,仿佛伸手可摘。 细细看去,那星与月,包括整个夜幕穹顶,都是造物,而非真实。 那雕琢成星月的,也不知是什么珠器,只将整个院落映照得清晰可见,光线却又柔和非常,不会叫人觉得刺眼。 更不必说满桌叫不出具体名字的佳肴,不时有婀娜侍女托举食盘往来,一碟美味往往才动了几口,便被换下。 雍国国战新败,失地失人,国君韩煦正在革新朝政,正是关键时刻。威宁候却仍过着这样奢华无度的生活…… 这样一次寿宴,所耗用的钱财,绝非金银所能计量。也不知超凡世界的万元石够不够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