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珠看着何炯有些激动的神情,问道,“全军出击?”
“如何全军出击?”
“国师出师不利,被流矢所伤,至今没有音讯。大军没有主心骨,我方才叫影儿速速叫岳鹏赶过去,主持大局。现在人心惶惶,蜀中一败再败,已经差不多要灭亡了。连长生从天竺归来,也不能阻挡闻太师的攻势。此时我们应当征兵秣马,守住天河,防范北莽。此时全军出击,未免太鲁莽了。”
杨影也说道,“何炯,你这是打的哪门子卦啊?”
“连国师出征北莽都被打回来了,连陆长生和邓骁那么厉害的人都被闻太师攻破了蜀中,丢了成都。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兵马如何能全军出击?”
“一旦出击,恐怕有去无回啊。”
何炯正色说道,“陛下,我只会看天象,只会打卦,国之大事,战场之争,我一窍不通。”
“但是昨晚从星象上看,大汉疆土之上,已经烽烟四起,连同北莽所占之地,也陷入了战火之中。我也觉得奇怪,毕竟现在征战打得如火如荼的地方,就是蜀中,就是成都。我又卜了一卦,卦象上来看,乱世之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经出现。攻伐之兆已显峥嵘,此时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
杨影听得何炯这么说,便将目光投向了刘秀珠。
这是国之大事,如果庞尚诩在临安,或许能参谋一二,然后由刘秀珠定夺。
可是现在,谁也做不了主意,唯有刘秀珠能决断。
刘秀珠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腹部,绝美的脸上有凝重之色,连那秀眉也微微蹙起,显然她在思考,她在作出判断。
不一会,刘秀珠说道,“影儿,加强各地消息的调度,我要知道成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我要知道国师和岳鹏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更要知道北莽是什么情况?”
“另外,速速派人去通知霍无缺,暂时停止攻打湘州,移兵北上,准备与北莽决战。再派人警告曾秀全,现在北莽入侵,大汉各方势力当凝心聚力,暂时停止内战。如有不听,先行剿杀。”
杨影应下了,连忙去告知兵部尚书及情报部门。
何炯单独面对刘秀珠,目光如水,“陛下英明,虽然湘州也好,蜀中也罢,枉自称帝,乃谋逆之徒。可是此时北莽攻打蜀中,势如破竹,尽破蜀中之地。如果待闻太师彻底踏平蜀中,则立马会挥兵东来,或南下。无论是我们大汉,还是湘州,都无力与北莽抗衡。”
“唯有共同对抗北莽,才有一线生机。”
刘秀珠说道,“一线生机,永远是一线生机,我们堂堂大汉,竟然沦落到要在一线生机中苦苦求生。”
“如果我没有怀有身孕,此时领兵出征的就不是国师,而是由我领兵亲征,那又多了几分胜算。”
何炯微微一笑,“陛下文才武略,锋芒毕露,自然无人能挡。”
“只是比起亲自带兵打仗,陛下怀着龙胎,意义更加重大。”
“我先前为陛下占卜了一卦,陛下腹中龙胎,日后光芒万丈,无人能及。”
刘秀珠听得何炯这么说,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慈爱之色,轻轻摩挲着腹部,“何监正,虽然知道你是哄我开心的,可是我听了也舒心。”
“这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来得不是时候。有了他,我有千般不便,万般反应,日夜难眠,还要被小小刺客扰乱了胎气。可是也正是有了他,我心中安稳,朝中安稳,大汉天下安稳。”
“我能做得,就是为他守住这一方基业,就是为他收复大汉失地,尽量为他多做一些事情。”
何炯点点头,“陛下为了大汉,倾注了全部精力,付出了所有心血。唯有这一次,还是为皇族,为自己,留下了血脉。”
“我也并非阿谀奉承,而是卦象之中,的确预兆龙子神圣不可侵犯,光芒璀璨。这种卦象,可是千古一帝之兆啊。”
刘秀珠忍不住露齿一笑,“何监正,你越说越离谱了。他一个还没有长成的腹中婴儿,你就说他是千古一帝之兆,也实在是太夸张了。”
二人说着龙胎之事,又商议了做道场祭祀祈福的细节。
高连英送来银耳莲子羹,满脸羞愧。
刘秀珠说道,“连英,那宫女荷花之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和杨影都没有看出分毫来。”
“不过既然有第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三次。你是管事的大太监,这些事情你就要担当起责任,把好关,看好宫里的人和事。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我也留不得你了。”
高连英跪在地上,叩谢皇恩。
刘秀珠喝了银耳莲子羹,就叫高连英出去了,继续和何炯谈论事情。
本来刘秀珠还想请何炯占卜一卦,最好是窥天卦,可是她看到何炯的脸色有些苍白,气血有些不足的样子,便知道何炯虽然不说,可是每次窥天问卦,对他的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于是话到嘴边也就忍下来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强悍如老监正张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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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张时修那般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