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成华城逐渐陷入到宁静当中。
唯有穿梭的将士,和那沿途的火把,以及偶然响起的马蹄声在提醒人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残酷、血腥的大战。
城头上的旗帜,已经不是那大汉军旗,换成了北莽军旗。
在朦胧月色之中,北莽军旗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看着城头下的一切,轻轻摇摆。
城头下,打了一天仗的北莽士兵睡觉的睡觉,养伤的养伤。一些活下来的有功之人,在破碎的城池中,席地而坐,举着火把,大口喝酒发泄心中愤怒。
没错,虽然打了胜仗,攻下了成华城,可是这些北莽士兵心中充满了愤怒。
这一仗打得太憋屈了。
辛辛苦苦,付出无数战士性命攻下的成华城,里面竟然是废墟一片。
老百姓早已经转移走,别说一只鸡,就是连一根鸡毛都没有留下。
那些杀害无数北莽将士的蜀军、远征军,还有那些道士,那些匈奴骑射,那些藤甲兵,所有的大汉人,仿佛像钻入地底下一样了,突然消失不见。
留给北莽大军的是一座空城,一座破碎的废墟。
然而,哪怕北莽大军想要在废墟一般的成华城中稍作休息,他们也不得安生。
因为不断有人突然从远处投来巨石,投掷来标枪,还有地方突然冒出大火,将营地给烧毁。
又有的地方突然发生巨大的爆炸声,不用猜,肯定是有人踩中了唐门的霹雳弹,给炸飞了。
白天,一刻也不得安宁。
明明听到了动静,追过去,人又跑掉了。
明明看到了人影,想要将他杀了,只看到背影,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不用猜,那是蜀中的蜀王邓天麒。
他仗着轻功无敌,不断地过来骚扰。
可惜闻太师受了重伤,否则的话,闻太师一定会抓住邓天麒,将他的翅膀给折断,将他的人给抓住。
白天,是忙碌劳累又慌乱的一天。
这个胜仗因为敌人的偷袭,因为敌人的撤走而变得有些疲惫不堪,有些沉重。
或许,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休憩吧。
这时,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在那北莽军旗的上空,有一个巨大的鸟翼趁着夜色飞了过去。
如果闻太师在这里,启动天眼,就能看得清楚,这不是鸟翼,而是一只风筝,一只巨大的风筝。
风筝
黑发,黑衣,黑色眼眸。
陆长生。
黑色的陆长生和黑夜融为一体,唯一没有携带的就是他那柄巨大沉重的霸王刀,估计是怕风筝承受不住吧。
陆长生的眼眸扫视着下方,寻找他的目标。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大营,也不是闻太师和荀懿,因为他知道凭他的偷袭,是杀不了闻太师,也杀不了荀懿的。
那么,这个目标就要更为明确,那就是要断了北莽的后路。
另外一个风筝悄无声息的靠近陆长生。
陆长生侧头看去,低声说道,“天麒,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是去对付北莽的斥候、哨兵吗?”
邓天麒手中抓住的风筝更为轻巧,因为他背后那对隐形的翅膀更为给力。
只是他还不能完美地控制这对隐形的翅膀,否则,不用借助风筝之力,他也能够展翅高飞。
邓天麒咧嘴一笑,“区区斥候、哨兵,哪里是我蜀中小霸王的对手,早就解决了。”
“我过来和你一起去找他们的粮草所在之地。”
“长生,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陆长生黑色的眼眸愈发漆黑明亮,“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我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邓天麒说道,“哦,快说说看,我们早点就它给烧了,也好早点撤回去。”
陆长生说道,“先前我们烧过一次北莽大军的粮草,因为他们用重兵把守,很是显眼。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兵力分散,没有聚集在一起。一旦我们偷袭,他们就能迅速合拢将我们包围。”
“看来,那荀懿吃了一次亏,这一次也长记性了。”
邓天麒是个心急的人,“长生,你快点说,端倪在哪里?”
“我功力受损,这对翅膀坚持不了多久的。”
陆长生伸手指向一处,“在那边。”
邓天麒顺着陆长生的手看过去,火光点点,应该是周遭的士兵在驻扎,“长生,那边和这边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分散的。”
“你怎么能肯定,那是北莽大军的粮草所在之地。”
“我们可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不成功,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陆长生说道,“我也是猜的。”
“不过我不是胡乱猜测,你看啊,那边临近汉水,周边的营地看似松散,可是却成弧形环绕着。看样子就是为了保护那粮草。而且啊,其他的营帐都是有几支火把在门口,里面也有烛光点亮,唯有那处地方,火把都离得远远的,显然是怕走水,烧了粮草。”
邓天麒一听,伸出大拇指,“长生,想不到你还能有如此眼光啊。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勇猛之人,擅长于杀敌,而不擅长于谋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