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就职,因曾于首都一所声名远扬的急救中心历练过,返乡后便被直接分配至急诊科,就此一待便是漫长的八年。其间,形形色色离奇古怪之事,自是屡见不鲜。
话说一日,夜色深沉,九点刚过,急救出诊的铃声骤然划破寂静。电话那头,是一位女子焦急的声音,称其儿子酒精中毒,急需救助。
待我们风驰电掣般赶到患者家中,只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正值未婚年华,却如失控的野兽般,处于耍酒疯的癫狂巅峰。他满嘴污言秽语,骂骂咧咧,身形左摇右晃,手脚肆意挥舞,那股子蛮劲,寻常之人根本难以近身。只见他将阳台的玻璃砸得粉碎,一块尖锐的碎碴在其手上划开一道大口子,那伤口深可见骨,小动脉破裂,鲜血如失控的喷泉般,呲呲往外蹿射,整个屋子瞬间被鲜血浸染,仿若惨烈的凶杀现场。
我们见状,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如此情形,贸然靠近只怕会被其暴力所伤。于是,赶忙招呼家属找人帮忙将他制服。片刻后,数位男邻居匆匆赶来,众人齐心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疯狂的男子死死摁住。
就在我们为患者包扎伤口之时,那男子挣扎之际,口中竟说出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摁我干啥,我自己的家,我爱咋折腾咋折腾,我媳妇都 td 要改嫁了,我管管不行啊?大哥你给评评理!”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我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他所唤作大哥之人,已年近花甲,按常理,这般年龄差距,他理应尊称一声大爷才是,怎会在醉酒后乱了辈分?
还未等那被唤作大哥之人回应,拨打出诊电话的中年妇女便破口大骂:“你死以前就折腾我娘俩,死了你还不消停啊?有能耐你冲我来,折腾孩子干啥啊?”此语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悄然弥漫开来。我不禁冷汗直冒,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如这女子所言,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
这时,一位年长的邻居凑到我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大夫,你别怕,这玩意儿都怕穿白大衣的!”我心中虽觉荒诞,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当务之急,是先将患者送往医院救治。我连忙说道:“这都包扎完了,赶紧的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吧,进一步治疗,别在家耗着了。”
正说着,那犯病的小子趁众人不备,偷偷朝我踹来一脚,重重地踢在我的腿上。他鞋底沾满鲜血,那温热黏腻的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涌,恶心不已。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患者从五楼抬到急救车上。上车后,这男子像是被抽走了疯劲,老实了许多。我吩咐护士为其挂上一瓶促进代谢的药水,此时的患者虽精神萎靡,但说话却条理清晰。
刚上车,他便吵吵着要烟:“给我根白泉(白蝴蝶泉,那时候早就没有这个烟了)!”一位男邻居恰好有烟,说道:“老弟,现在没有白泉了,凑合抽红河吧!”我赶忙制止:“车里不让抽烟!”然那小子对我置若罔闻,直接拿过烟便点燃了。
随后,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大哥你不知道,这娘俩太不是玩意了,我就得霍霍霍霍他俩!”男邻居急忙劝解:“孩子还没结婚那,有啥话好好说呗,你这么折腾他以后咋搞对象啊?”孩子的母亲闻言,再次破口大骂,两人又相互对骂起来。从他们的争吵中,我大致听出,男子抱怨娘俩不管他,钱财尽失,女子则称男子生前便是败家子,死后仍不安分。
不多时,救护车抵达医院。众人将患者抬到病床上,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我将家属叫到办公室开具药方,顺便深入了解情况。
那女子满脸疲惫与无奈,向我诉说着家中的不幸。原来,这孩子的父亲早已离世,生前沉溺于吃喝嫖赌,最终因酗酒过度而命丧黄泉。自那以后,家中便怪事不断,仿佛那死去之人的灵魂仍在屋内游荡,时不时地折腾这娘俩。这次,便是因为她想改嫁,那股“怨念”又回来闹事了。
我眉头紧皱,试图以科学的角度解释:“不能吧,估计是那年轻人从小有什么心理负担映射的,有时间去心理咨询那里看看吧。”然而,他母亲却坚定地说道:“我儿子不抽烟,而且刚才说话的语气都是他爸的。”我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再后来,那小子醒后无恙,便回家去了。此事就此落下帷幕,却如一颗神秘的种子,深埋在我心中,久久难以消散。